第七章 生死一線(2 / 2)

蘇遠見樓星月遇險,抽出長劍,使盡全身力氣,猛衝過來,一劍劈出。卻被那人巧妙讓過,長劍擦著槍杆,隻劈下一縷槍纓,反而被槍上奇異的內力一引一帶,藉著蘇遠自己全力撲出的衝勁,使蘇遠失去平衡,一時收不住,變不了招,跌跌撞撞衝出八九步,和對方錯身而過,再也沒機會出第二招。

而趙儀比蘇遠沉穩一點,藉著蘇遠搶先一步撲出的掩護,略緩一點才出劍,既準且穩,一劍竟把槍杆從中削斷。但那人即時棄槍,反把趙儀的月輝劍也震得脫手飛出,接著那人僅用一隻左手,就逼得趙儀寸步難移,他的右手仍然一點也不耽誤地攻向剛剛撞到大樹,真氣渙散的樓星月。

而這時蘇良衝出八九步之後才剛轉身,趙儀被震退七八步,也剛才勉強站定,楚韻如被他左手逼得隻有自保之力,再無出手之機。

眼看右手就要刺入樓星月的咽喉,展慕白及施輕功擋在了樓星月麵前,“不!”樓星月驚恐的瞪大雙眼,叫道,可她痛得剛滑到在地,還不及挺身站起,還不及推開身前的展慕白,大局已定,那不破君喉勢不休的一指距展慕白的咽喉隻剩下最後三寸。  “神道。”

清如冰雪,朗若長風的聲音劃破了黑暗,劃破了殺機。整個天地,漫天星月,似都為這一個聲音而充滿了寧靜安定。

所有的殺機,所有的驚恐,在這聲音響起的一瞬就消失了。

敲向展慕白咽喉的一指猛然往後一縮,由指背敲,改為指尖點,再次點出。

“至陽。”

以萬鈞之勢點出,萬夫亦不能擋的一指再次往後縮,四指緊握,拇指起,捺向展慕白的咽喉。

“懸樞。”

那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陣輕顫,五指箕張,如風吹落葉一般,左右搖擺不絕。

“承山。”

一連四聲喝,一連四變招。

喝得快,變招更快,而每一次變招,都伴著那人的縮手,後退。

短短的三寸距離,變成五寸,一尺,一丈,最終那人猛然收手,一躍而起。

此時蘇遠已重整步法招法,趙儀緩過了一口氣,不約而同撲過來。

那人在空中伸手,正好接住因為受力而震飛老高後,正在往下落的槍,信手一劃,沉重的壓力瞬間籠罩住蘇趙二人,死亡的陰影迫得兩人幾乎要大喊“我命休矣”,卻忽然聽見一個淡定冷漠的聲音,穿過所有的劍風呼嘯,穿過一片死亡的陰影,清晰響在耳邊:“蘇,撥雲留月,趙,浩浩長風。”

至此,二人都麵無人色,望向那黑衣人的眼神都充滿了驚懼。

那黑衣人一劍逼開二人,更不停留,人隨劍走,遠遠掠向高牆,隻是在消失於黑暗的前一瞬猛然回首,望見明月下,花園小徑的盡頭,那負手閑立的白衣人。

那剛才淡淡數語,句句都是他全身最大的弱點,真氣最薄弱之處,逼得他連連變招,聲音平靜如日升月落,神色冷淡如亙古寒冰,但這月下的一負手,卻叫整個天地都因他而亮了起來,滿天星月都隻為他閃爍光華的人。

黑衣人的眼中,流露的,卻是幾倍於蘇遠等人的驚與懼。

直到黑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展慕白才回轉身向樓星月望去,一回頭,才發覺吃痛跌倒的樓星月不知何時也已爬了起來。

兩人目光一碰,一齊叫道:“你沒事吧!”

兩人同時喊出聲,同時聽到對方的話,同時一怔,卻又是同一時刻醒悟過來。

樓星月幾乎被黑衣人一指敲死,展慕白也因擋在她身前差點也叫那一指刺中要害,兩個人同時在生死線上打了個來回,卻還顧不得擔憂自己,先一步問起對方的安危。

一怔之後,展慕白自自然然向樓星月伸出手,樓星月也自自然然握住他的手。

兩人的手心都是一片冰涼,掌心都帶著冷汗,直至此時還在微微顫抖,害怕的感覺猶在心頭,為的,卻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對方的生死。

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原本的冰冷,化做溫暖,暖著彼此的身和心,一時無心再去顧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