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陣陣,吹起地上的落葉,有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遠遠地想起,秦久久不可置信地轉過身,然後,笑容僵在了臉上——隻是前來祭拜親人的一位老嫗罷了。

梁白月摸著秦久久長長的黑發,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醞釀多時冬雨終於落下,冰冷的雨絲打在人身上,冰涼刺骨。梁白月脫下身上的大衣蓋在秦久久纖細的身上:“別傷心了,如果錢大師還在世,也不願意看你這麼傷心的。”

秦久久隻是倔強地跪在地上,沒有回答。

梁白月靜靜地站在一旁,陪她淋雨。

良久,就在梁白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的時候,秦久久終於直起身來,她在墓碑前深深地鞠了個躬:“老師,我走了,以後我會常常來看你。如果真的有靈魂存在,那麼老師,請你不要再擔心我。”

照片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兀自微笑。

秦久久最後一次不舍地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然後脫下大衣還給梁白月,獨自走進冰冷的大雨中。

迎麵,一位英俊的男子攙扶著一位年約五十的貴婦往墓碑的方向走來。

秦久久猛地垂下了頭。

“cheryl,”梁白月終於追上她,將大衣蓋在她頭上,有些不滿的抱怨道:“這麼大雨,小心感冒!”

貴婦聽到聲音隔著雨幕往二人方向看來,隻以為這是一對前來祭拜親人的情侶,於是唇邊揚起抹和善的笑容。

擦肩而過的刹那,中年婦人忽然一陣恍惚,一個禁忌的名字忽然脫口而出:“久久!”

親久久的身子一僵,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去。一直密切注意著她的梁白月自然沒有忽略她這一瞬的僵硬,久久?錢大師以前的弟子,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吧?隻是她不是死了嗎?

他漆黑的瞳孔很快地閃過一抹什麼。

身後,中年婦人和男子的聲音隔著雨水落地的聲音模糊地傳來——

“媽,你認識她?”

“沒有,認錯了吧。”

“哦,說起來,您為什麼非要每次都帶我來錢大師墓碑前祭拜?雖然我也很尊敬他,可是一年來個一次也夠了吧,我部隊裏還有很多事情。”

“讓你來就來,怎麼陪媽媽出門就這麼不甘願?”

“沒有……”

梁白月不放心秦久久自己,硬是把她拉回了自己的別墅。秦久久去浴室洗澡,梁白月在廚房裏一陣瞎倒騰。等小女人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已經新鮮出爐了。梁白月略不自在地把麵推到秦久久麵前:“喏,你剛受了涼,快吃吧。”

秦久久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現在身上穿著梁白月的一件白色襯衫和運動褲。因為衣服過大,她的袖子和褲腿都高高往上挽著,露出一小截白嫩的手臂。梁白月不知為什麼目光就不能從那一小截手臂上挪開,,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皓腕凝霜雪。

秦久久幽魂般默默地吃著麵條,那冒著淡淡香油清香的麵吃在嘴裏也如同嚼蠟。

梁白月忽然有些委屈,自從他出道後就再也沒做過飯,連親媽都沒有享受到過這樣的待遇。時隔十年,他再一次親自下廚,那享有這種優待的女人卻完全不領情,連句誇獎也吝於說出口。算了,看在她受到這麼大打擊的份上,他就不同她計較了吧。

吃過飯,秦久久被梁白月硬推著去睡覺。

屋子裏很快寂靜下來。一片黑暗中,隻剩下梁白月手中夾著的那支煙忽明忽滅。良久,他拿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一個號碼:“黑子,幫我查個人,叫秦久久。她的生平事跡都要詳細些。”電話那邊很快應了下來,不多時,一份文件便傳到了梁白月的電腦上。

選擇接收,仔細地看完後,梁白月疲憊地揉著眉心歎了口氣。文件上的秦久久的資料也是到五年前那場意外便戛然而止,但是今天聽她說了那麼多,以及中年婦人脫口而出的那一聲“久久”,他還有什麼好不明白的。Cheryl,就是秦久久。

雖然現在的cherly模樣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但是那股子冷淡還是從未改變。

梁白月靜靜地看著屏幕上少女淺淡的笑顏,猛地掐滅了手中的煙。畫麵上,少女不知想到什麼,笑得明媚,那笑容不同於現在的完全公式化的笑容,而是真的很幸福,對生活還充滿向往的純真笑靨。秦久久,你什麼時候才能真的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再次露出那純真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