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四年,他一個人逃到了墨斯科,在一個牛奶坊裏找著了工作。不久他就碰見了一些革命黨人,加入了他們的小組。一九〇五年革命的時候,他參加了墨斯科十二月暴動,攻打過一個飯店,叫做“波浪”的,那飯店裏有四十個憲兵駐紮著:狠打了一陣,所以他就受了傷。一九〇六年他加入了布爾塞維克黨,一直到現在。從一九〇九年之後,他就在俄國到處流蕩,當苦力,當店員,當木料廠裏的工頭。歐戰的時候,他當過兵,在“德國戰線”上經過了不少次的殘酷的戰鬥。他一直喜歡讀書,自己很勤懇的學習,收集了許多少見的書籍(五千本)。

他到三十二歲,才“偶然的寫些作品”。

在五年的不斷的文學工作之中,我寫了一些創作(其中一小部分已經出版了)。所有這些作品,都使我非常之不滿意,尤其因為我看見那許多偉大的散文創作:普式庚,萊爾孟多夫,果戈理,陀思妥夫斯基,和蒲寧。研究著他們的創作,我時常覺著一種苦痛,想起我自己所寫的東西——簡直一無價值……就不知道怎麼才好。

而在我的前麵正在咆哮著,轉動著偉大的時代,我的同階級的人,在過去的幾百年裏是沉默著的,是受盡了一切痛苦的,現在卻已經在建設著新的生活,用自己的言語,大聲的表演自己的階級,幹脆的說:——我們是主人。

藝術家之中,誰能夠廣泛的深刻的能幹的在自己的作品裏反映這個主人,——他才是幸福的。

我暫時沒有這種幸福,所以痛苦,所以難受。(《瑪拉式庚自傳》)

他在文學團體裏,先是屬於“鍛冶廠”的,後即脫離,加入了“十月”。一九二七年,出版了描寫一個革命少女的道德底破滅的經過的小說,曰《月亮從右邊出來》一名《異乎尋常的戀愛》,就卷起了一個大風暴,惹出種種的批評。有的說,他所描寫的是真實,足見現代青年的墮落;有的說,革命青年中並無這樣的現象,所以作者是對於青年的中傷;還有折中論者,以為這些現象是實在的,然而不過是青年中的一部分。高等學校還因此施行了心理測驗,那結果,是明白了男女學生的絕對多數,都是願意繼續的共同生活,“永續的戀愛關係”的。珂剛教授在《偉大的十年的文學》中,對於這一類的文學,很說了許多不滿的話。

但這本書,日本卻早有太田信夫的譯本,名為《右側之月》,末後附著短篇四五篇。這裏的《工人》,就從日本譯本中譯出,並非關於性的作品,也不是什麼傑作,不過描寫列寧的幾處,是仿佛妙手的速寫畫一樣,頗有神采的。還有一個不大會說俄國話的男人,大約就是史太林了,因為他原是生於喬具亞(Georgia)——也即《鐵流》裏所說起的克魯怎的。

綏拉菲摩維支(A.Serafimovich)的真姓是波波夫(Aleksandr Serafimovich Fopov),是十月革命前原已成名的作家,但自《鐵流》發表後,作品既是劃一時代的紀念碑底的作品,作者也更被確定為偉大的無產文學的作者了。靖華所譯的《鐵流》,卷首就有作者的自傳,為省紙墨計,這裏不多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