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無思無慮,超然事外(1 / 3)

“曰:“德人者,居無思,行無慮,不藏是非美惡。四海之內共利之之謂悅,共給之之為安;怊乎若嬰兒之失其母也,儻乎若行而失其道也。財用有餘而不知其所自來,飲食取足而不知其所從,此謂德人之容。願聞神人。”曰:“上神乘光,與形滅亡,此謂照曠。致命盡情,天地樂而萬事銷亡,萬物複情,此之謂混冥。”

這些語言,儒釋道都是通的。“德人者,居無思,行無慮,不藏是非美惡。”前麵我們學《知北遊》的時候,“無思無慮始知道,無處無服始安道”這一套東西,我們想一下,現在的人能夠“居無思,行無慮”嗎?隻要早上眼睛一睜開,什麼賣兒賣女的事情都來了。事情多得很,怎麼能夠“居無思,行無慮”,像木頭、石塊似的活一輩子?不是這樣。我們不應莫名其妙地去“妄思、妄慮”,但該思的時候還是要思,該慮的時候還是要慮,該料理的事情還是要料理,隻是不要節外生枝。

我經常說,我們一天心裏所思所想的事,有多少念頭是合情合理在自己的事情上?可能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莫名其妙的。肚子裏冒來冒去、東蹦西蹦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也經常說,一分鍾以後,你心裏邊會想什麼,知道嗎?一分鍾以後說什麼,你知道嗎?不知道。既然一分鍾以後你想什麼、說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的所思所想就是無序的狀態。每個人的念頭常常都是無序無主的,念頭“咚”的一下就冒出來了,你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一會兒它又跑了,你也不知道它是怎麼跑的。我們都是被動地跟著肚子裏莫名其妙的念頭來來去去,窮於應付。自己對自己的念頭都窮於應付。

所以這裏給“德人”提出了一個指標:“居無思,行無慮。”要想自己念頭不動,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進行了專門的訓練,可以放下一切。像在寺院裏坐禪堂閉關一樣,三年五載地在那裏打坐,把自己練到一念不動,這也沒有幾個人做得到。當然,坐禪堂的人、閉關的人,走火入魔的也有,大呼小叫的也多,因為受不了,自己不能把持自己的念頭。“八識田”中的種子什麼時候出來,你管不了。你功夫不到,怎麼管得了?那叫身不由己、心不由己。隻有高人,才能在這種情況下不為所動,不為所擾。用趙州老和尚的話說:“老僧隻管看。”甚至看都不看,來任它來,去任它去。隻有完全超然事外,超然於肚子裏來來去去的念頭之外,你才能做到“居無思,行無慮。”

當然,在這個情況下,你該吃飯還是要吃飯,該睡覺還是要睡覺。釋迦牟尼佛悟了以後,還不是要托缽化緣、洗腳說法,還不是要麵對眾生過日子。祖師開悟了以後,還不是要料理寺廟裏日常住持的事情,要跟諸山長老打交道,要跟政府官員打交道,要跟自己的徒弟打交道,要跟自己的鄉親打交道,跟各方施主打交道,並不是不做事。

但是,怎樣使自己在萬事之中無思無慮?這是一個很高的功夫,關鍵是“不藏是非美惡。”我們之所以思慮太多,就是我們肚子裏邊“是非美惡”的東西蹦來蹦去,牽動著我們身心不安。如果“不藏是非美惡”,把這些放下了,不料理它了,任它來任它去,它就不會牽著你跑了。

另外一個,“四海之內共利之之謂悅,共給之之為安”,天下老百姓大家共利了,我也高興;共給,大家都是社會主義,大家都吃大鍋飯,你好、我好、大家好。整個社會和諧共處,以天下老百姓的富裕為滿足,就是榮辱與共。

君子謀道不謀食

“怊乎若嬰兒之失其母也,儻乎若行而失其道也”,一個道人,唯一憂慮的就是,像嬰兒失去自己的母親一樣失去道。不論是惆悵也好,茫然也好,他都以道為重,而不是以社會上的得失是非為重。

所以“財用有餘而不知其所自來,飲食取足而不知其所從。”大家每天都在吃飯,皇上是日食三餐,夜宿七尺;老百姓也是日食三餐,夜宿七尺。所以說成都人很幸福,一月掙一萬塊錢的和掙一千塊錢的,幸福指數相差不大。為什麼呢?你就是吃山珍海味,你又能吃多少?你在小館子一樣也能消費得很舒服。怎樣使自己“財用有餘而不知其所自來”,達到一種“任性自為”的境界?達到禪宗裏講的“逍遙任運”?不要管這些來來去去的,隻要一個人活在世上不死,都會有衣祿的。叫花子都有一碗餿稀飯嘛,現在餐廳的東西不好,他還不吃,乞丐都有選擇性了,有的乞丐比我的錢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