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求全隻是一種理想境界(2 / 2)

真正的道人應是“若夫人者,非其誌不之,非其心不為”,不符合自己誌向的不去,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不做。當然,一般人也是這樣的。我今天在求財,這個事不能使我發財,我去做什麼呢?那個事不能使我得利,我去做什麼呢?不能使我得名,我憑什麼去做呢?不符合我的誌向、我的興趣,我憑什麼要去做這個事呢?這就是每個人的價值觀念。人都是被自己的價值觀念支配、指揮而被動地在命運上折騰。

但是,“道者”的價值觀念是在“道”上,他知道應“道心堅固。”除了至善之道,他不去知;除了至善之道,他不去為。非道不行,非道不為。這樣的人就和我們常人的價值觀念不一樣。常人是在功名富貴之中,道人是一心向道。對於一心向道的人,你就是把天下給他,把皇位讓給他,他都不當一回事;就是全天下的人都稱讚他,都與他情投意合,他仍然是“謷然不顧。”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指著鼻子罵他,對他的批評又與他的心意不合,他也“儻然不受”,因為他是一個無心人。就像吳老師說的那種人,歡喜的事情、有利的事情他就做,他也可能不做;好事他可以做,也可能不做。他做什麼都是跟著自己的感覺在走,合乎自己的感覺;不合乎自己的感覺,好事不做,壞事更不做。管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都不會影響他自己的,這種人也可以稱之為“道人。”為什麼呢?天馬行空,無所顧忌嘛。當然,這裏所指的“好壞”,是常人的感覺,在大道裏,是沒有好壞之分的。四祖大師在開導牛頭祖師時說“境緣無好醜,好醜起於心。心若不強名,妄情從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

所以“天下譽之”“天下非之”他都不受。因為讚歎他、批評他、肯定他、否定他,都無損他個人的大道。比如我們看到這朵花,讚歎到:“漂亮得很,好美麗呀!”但這花不會因為我們的讚歎而開得更加燦爛。你說:“這朵花太醜陋了,簡直長得一塌糊塗!”這花也不會因為你的批評而凋謝。實際上,我們在生活中往往處於這種狀態。別人說是、說非,我們應該一樣的吃飯睡覺。但我們自己就過不了這一關,別人說了是非,我們就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自己心裏就打鼓、鬥爭、難受,心裏邊麻煩多多,自己把自己給折騰垮了。真正高明的人,是非無縈於懷。用成都話來說,說的風吹過,管你呢。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不聽,我不受,淡然處之,根本就是超然世外,超然是非之外。做到這一點不容易,說則容易,做則難啊!

佛教講,真如不生不滅,不來不去,不增不減,我們對一個事情懂也好,不懂也好,對我們的真如佛性毫無影響。你傻乎乎地下了地獄,你的真如也不因之而有所減少;你升了天堂,到了極樂世界,真如也不因之而有所增加。這些就是“天下之非譽,無益損焉,是謂全德之人哉!”隻有悟了道的人,才明白什麼是“全德之人”,就是不論得失、是非,一切一切都無損益。自己的這個德,不因外部的是是非非而有所增減。我們都愛用針對外邊是非的加減乘除,來料理我們內心的加減乘除。這種外在的利益感受,實際上是我們精神的一個誤區。六祖大師在《壇經》裏說到他大徹大悟的感受,就是“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說了五個“何期自性”,都是“無損益焉。”一切現成,萬法具足,這就稱之為“全德之人。”我們每個人都是全德之人,為什麼守不住我們的全德呢?就是因為酒色財氣、貪嗔癡慢在我們心裏湧動,在我們心裏來來去去,使我們的全德受損。實際上全德本來無所謂損不損,隻是你自己感覺不到它,我們自己本身就是全德具足,億萬家當看不到,反而被外邊一些皮毛的是非往來弄得團團轉。

“我之謂風波之民。”什麼叫“風波之民”?就是心裏沒底,道上沒紮下根,在風波的顛簸中不得自主,思想立場搖擺不定的人。所以一個得了“本”的人,和一個沒有得“本”的人就不一樣;一個“全德之人”和一個“風波之民”就不一樣。當然,子貢看到這些也不容易,他也有一番感覺,不過他還沒有想清楚,總之很慚愧,稱自己是“風波之民”,還沒有把這兩者的關係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