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聖人到底存在嗎(1 / 2)

“辯者有言曰:“離堅白若縣宇。”什麼叫“離堅白”?莊子的《天下》篇記載有一些名家的格言,如“白馬非馬”“離堅白。”一個白石頭,又硬又白,他就說這個“白”是白,“硬”是硬,白是一個概念,硬是一個概念。白是顏色,屬於視覺現象;硬是物理,屬於觸覺現象,它們兩個不是一回事,不能把它們混同起來,要分開加以分析。這個派別的理念就是,每一個具體事物都是由多方麵的形態組成,都有它的色聲香味,都有它的空間形態,都有它的物理形態。

有的東西是液態,有的東西是固態,有的硬度不一樣,黃金大家都咬得動,鐵鉈鉈哪個去咬一下?玻璃碴大家去嚼一下?有的粗如牛皮,有的細如絲綢,老年人的皮膚和二八佳人的那就不能比。再如花香、屎臭、長短、大小、美醜等,都是需要我們對每個事物進行區分。區分開後,就如太陽高懸一樣,萬物無不現形。像這樣對事物進行仔細的解剖、分析,實際上是開啟了我們的智慧之門。所以,麵對自然、認識自然乃至認識社會,這些都是我們思維理性的基本作用。這樣就知道了思維的秘密,理性的秘密。

“若是則可謂聖人乎?”像這樣具有“可不可,然不然”“離堅白”等解放思想、開拓視野,並且思維敏銳、理性發達又有著深厚理論功底的人,可不可以稱為聖人呢?

“老聃曰:“是胥易技係勞形怵心者也。”當然,道家學說對這些就不以為然。因為道家學說講究“恍兮惚兮”“抱元守一”,講究“性脩反德”“其合緡緡,若愚若昏。”它不欣賞那麼清晰的思維,不欣賞那麼發達的理性。所以老聃說:“這是‘胥易技係’啊!”“胥”就是胥吏嘛,就像機關裏的辦事人員,整天為技能所累,勞心傷神,“勞形怵心者也。”的確,每次我在講到這些章節的時候,在機關裏工作的學員都深有體會,機關工作好難!好麻煩!的確難,的確麻煩,很累。對上級領導,對下邊,對左右同僚,確實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執留之狗成思,猿狙之便自山林來。”這裏就用了一種很輕蔑的語言來說,捕狐狸的狗肯定被人拘係。的確,不管是牧羊犬,還是獵兔犬,或者獵鷹之類的,都是用繩子拴住的。我經常說有的人像魚鷹一樣,脖子上用根繩子拴著,然後讓你下河去逮魚。小魚小蝦你吞得下去,稍微大一點點的,就吞不下去了,這就是魚鷹的悲慘。肚子又餓,又非得下河去逮魚,逮到魚又吞不進去,隻有吐出來孝敬主人。最後收工了,主人把打起的百分之一二的魚給你填肚皮,不能讓你吃飽了,吃飽了你就不下河。永遠都讓你處於饑餓狀態,看到魚你就會一猛子紮下去。

“猿狙之便自山林來”,猿猴也和魚鷹一樣,因為敏捷,捉來演猴戲。我們在街上經常看到河南人耍猴子,不僅成都,全國各地都有。讓猴給人倒立一下,跑幾個圈圈,戴個七品芝麻官的帽子,裝裝孫悟空,照樣能賺錢。這些都是為技所累。

所以老子舉了兩個例子後就說,“丘,予告若,而所不能聞與而所不能言。凡有首有趾無心無耳者眾,有形者與無形無狀而皆存者盡無。”什麼是“而所不能聞與而所不能言”?就是說每一個人都有這麼一種狀態,都有聽不到也說不出的道理。所以孔夫子也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個是相同的。

關鍵是“凡有首有趾無心無耳者眾”,“有首有趾”,就是有頭、有手、有腳。具體的人,無知無聞的多,芸芸眾生,哪個又好高明呢?所以“無心無耳者眾。”

“有形者與無形無狀而皆存者盡無。”“有形者”就是具體的人;“無形無狀”就是道。一個具體的人能夠合道,能夠得道,是極難見到的。我們想想有沒有一個人,像老虎一樣,像上帝一樣?上帝首先來說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它是無形無狀的,所以還不一樣。釋迦牟尼佛是有形有狀的,因為他畢竟是淨飯王的太子,活了八十歲。如果說耶穌基督,是有這個人,但要說上帝,那就不是一個具體的人。

所以“有形者與無形無狀而皆存者盡無”,什麼“有形”?具體的身體嘛;什麼叫“無形無狀”?精神嘛。誰能讓有形的身體與無形的精神共存而不滅呢?不可能呀!這可以說是一個絕對的真理。世人都說神仙好,隻有富貴忘不了。中國道教典籍的《神仙傳》中,我們看到的都是一些神話,不管是太上老君也好,衝虛真人也好,呂洞賓、鐵拐李也好,陳摶老祖也好,這些都是恍恍惚惚的。似乎有這個人,又似乎沒有這個人,大多是虛構的。特別是道教裏的那些人物,大多是虛構的人和事。

佛教《高僧傳》裏的人物,確有其人,也確有其事。但是也隻有趙州老和尚、虛雲老和尚能活到一百二十多歲。很多祖師四五十歲就走了,三十歲走的也有,並非高壽,他們是不是“無形”呢?他們是“有形。”那“無形”又是什麼呢?“無形”就是“道心”“真如。”而“皆存”,它是一個簡單的時間段,不能永恒而存。如果要永恒而存,那就隻有到極樂世界當了阿彌陀佛,才可能是這個樣。但是你具體化後、有形後,就不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