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來對她怎麼辦呢?”

“他請求把她派到塔城去。我允許給他有法子辦,著婦女部照管她,把她安插到學校寄舍裏,教她俄文。至於戴梅陀的兵役期限馬上就期滿了,他說他要娶她,因為他說他很愛她。”

“奇事!你辦著看吧!不管你!我卻不負一切的責任。”

“連長同誌!慕拉要來見連長的,”值日的進來說。

“嗬!……來了。現在你可去同他周旋吧!”連長說。

“我去對付他!……不是頭一次了……叫他進來。”指導員說著,到長著亂蓬蓬的頭發的後腦上搔著。

慕拉莊重的進來,撚了一下胡須,鞠了一躬。

“日安。你是連長嗎?”

“同他講吧。”連長答著,用手指指著指導員。

“你,同誌,把女人交出來!”

指導員坐到凳子上,脊背靠著牆,帶著諷刺的神氣望著慕拉的眼睛。

“為什麼交出來?”

“教法是如此的,教主說……妻是丈夫的……丈夫是主人。丈夫是教民——妻是教民。你手下的老總作的很不好,奪人家的有夫之妻。唉,不好!你們這布爾塞維克——知道我們教民的法規嗎?法規存在呢。”

“我們怎麼呢,沒有法規嗎?”指導員問道。

“為什麼這樣呢?……我們是我們的法規——布爾塞維克是布爾塞維克的法規。你有你們的,我有我們的。把女人交出來。”

“可是,你是住在那一國呢,——住在蘇維埃國呢,或是什麼別的國呢?或是蘇維埃的法律對你不是必然的呢?”

“蘇維埃的法規是俄國的,我們的教主就是法規。我們的法規存在呢。”

“怎麼呢,這是按著你們的教法,夜間好像宰羊一般來殺妻嗎?”

“為什麼宰羊?……妻對丈夫變節了……丈夫可以殺她。教主說的。”

“別提你的教主吧。我告訴你,慕拉!女人愛我們的紅軍士兵。這是她自己說的。我們蘇維埃有這樣的法律——女人愛誰就同誰住。誰也不能強迫她去同不愛的人住。我們不能把女人交出來,我們要派他到塔城去的。這是我最後的話。你可以不要再來吧。”

“你得罪了居民……居民要震怒的!人民要去當巴斯馬其的。”

指導員要開口去回答,但希連長把話打斷了。

當慕拉回答那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忘了他說他不幹與這件事情了。他的筋肉都收縮起來,走到慕拉緊跟前,帶著不可侵犯的嚴威,一字一板的說道:

“你這是幹嗎呢……拿巴斯馬其來駭我嗎?我告訴你。要是這鎮裏有一個人去當巴斯馬其的時候,我認為這是你把他們煽動起來的。那時沒有多餘的話。不管你什麼慕拉不慕拉——就槍決你,你回去告訴一切的人,別教拿這話來駭我。要是有一個人敢用指頭彈一彈我的士兵的時候,我把全鎮上洗得寸草不留。開差吧!”

慕拉走了。希連長氣憤憤的在室內來回踱著。指導員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沈不住氣了嗎?”

“同這些鬼東西真難纏。在此地作工作真是難。真是反動,頑固。一切的將軍,大元帥,協約國,就是連那些土豪都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可是這些呢?……我們還得聽從他,得受他們的擺布……真討厭得很。”

“是的,很得一些工作做呢。要想打破他們的舊觀念,迷信,此地得數十年的工作做呢。現在耳朵很得要放機警一點呢。”

戴梅陀在小屋裏五天已經坐滿了,那裏發著牛糞和灰塵氣。

經第六天就把他釋放了。

洗了洗手臉,清了清身上,就去到連長那裏。

“連長同誌!請讓我去看一看美麗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