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既然已經到了午休時間,你們就不用做後半張卷子了,隻把前麵做好交上來就行了。”班主任看著大家睡眼惺忪,但是顯然,這話不是表麵意思那麼簡單。

薑甄甄抬頭看一眼,兩筆簽上名字,在眾目睽睽之下,交上卷子,然後旁若無人地走回座位,抽出抱枕趴在桌子上,開始午睡。老師尷尬地笑笑,回到講台上批卷子去了。

初三了,開始進行魔鬼式教育,但是中國人嘛,說話不會講得太明確,留個大大的缺口讓你自己“意會”,而九年B班,就薑甄甄偏偏不吃你那一套,我行我素,班主任不喜歡薑甄甄是公開的秘密,因為她不太聽話,但是人家做事就在警戒線一寸遠的地方,想說又沒有理由,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薑甄甄的媽媽是領導,老師得“多”留點麵子,但是因為這個,老師對她的討厭竟然多了一層。

薑甄甄的學校采取的是4年製度,她初一的時候轉到這裏,在這所學校這個班級已經待了三年,但是奇怪,薑甄甄對於這裏談不上一點感情,當然她也有死黨,有最喜歡的老師,但是對於一個班級,不是可有可無的不在意,而是發自心底的厭惡。她把文曲星的開機畫麵調成中考的倒計時,不是有什麼危機意識,給自己提示什麼的,而是為了計算離開這裏的時間,給自己一個心靈的慰藉。

是啊,初三和中考就像兩個必然聯係的東西,初三的人生好像隻能為中考而活。幾次練兵下來,薑甄甄丟盔卸甲,輸得血本無歸,不過唯一安慰的是語文依舊在前幾名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聯考”的巨大打擊,使她幾乎全線崩潰。連續幾天12點半後睡覺,她有點神經恍惚。

“薑甄甄,你的英語作業呢?”班主任敲敲薑甄甄的桌子,頗有些不耐煩。

“我沒有卷子,”薑甄甄一愣,馬上反映過來,打個圓場,“不過,老師,我做了其他的代替,嗯,有幾道題不是很理解。”她本來打算問問同學的,但是這時候殷勤點,自己就少挨點說。

老師漫不經心地接過題,抄在黑板上,要大家一起解決,處於那麼點私心,薑甄甄心裏不是很高興,老師喃喃地讀了遍題,甄甄清楚地聽見老師將“henry”讀成“hungry”,她剛想提醒,但又皺皺眉把嘴閉了。顯然,因為老師解決不了問題,所以毫不猶豫地抬手指了指得意門生——李磐,“你來試試。”大家都習慣了老師對他的寵愛,老師對著他說話比對其他人都溫柔。不知道是不是絕處逢生,在講台前麵,站了三分鍾之後血液回流,薑甄甄竟然看懂了,但是這不是該說話的時候。李磐也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老師,我看這個題出的好像不對。”然後有點幸災樂禍地看著薑甄甄下一步怎麼收場。

“好,坐下。”老師點點頭,又看了一遍題目,仍舊按著錯誤的方法讀了一遍,不容置疑地告訴薑甄甄:“這個題有問題,不會考。”又窮追不舍地問道:“你的作業呢?”

“我沒有卷子。”薑甄甄已經回到了座位上。

“有啊,我放在你桌子上了。”同桌馬上撇清自己的嫌疑,“老師是挨桌發的。”還落井下石幫著班主任。

“我沒有。”薑甄甄不理會他。

“怎麼能沒有呢?你這要是和你媽說,好像我特意不給你卷子似的。”老師咄咄逼人,“有些人天天立誌下決心,結果一點行動都沒有。”班主任又開始說“有些人”了。

薑甄甄早就聽夠了,誰喜歡天天被別人指桑罵槐呢?想了想成績,她又覺著說話不硬氣,沒再說什麼。讓班主任說去吧,全當馬路上大嗓門的喇叭,你不聽也得受著。

第二天。

“作業,薑甄甄。”班主任問她,薑甄甄幾乎鑽進書包裏,明明帶著了,雖然還剩一點沒有寫,“沒帶。”她低下頭,自知理虧,不敢吱聲。

“又沒寫?怎麼天天不寫作業?越來越過分了。”班主任白了薑甄甄一眼。

第三天,薑甄甄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英語作業放在桌子上,可是奇怪,竟然沒有人收,薑甄甄有點暗暗的失望,好像為了證明點什麼似的。

“薑甄甄,你怎麼又沒交英語作業·”老師邊批卷子,邊問。

“沒人收,在這兒呢。”薑甄甄幾乎跑到講桌前。

“不按時交作業。天天都這樣。”老師愛理不理地沒好氣。

三天就這麼平凡的小事,串成一係列矛盾,老師和薑甄甄心裏都埋著一股火,就像蓄謀已久的“一戰”隻等著一個薩拉熱窩事件作為導火索,便開始一場戰爭,她們的這個導火索就在下課的時候發生。

“我留作業你們寫嗎?”老師又開始了“誘導”“會意”。正值下課,大家都打算下樓吃點東西,各自忙活,沒人回答。“是不是都不寫啊?”老師又提高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