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10多個在當地結婚的同伴一個一個全都與丈夫離了婚,隻身返回了北京,汪桂蘭也曾猶豫過、痛苦過,但最終她放棄了回城。她心裏明白:雖然通情達理的丈夫沒有阻攔,可自己一旦回去,這個家就散夥了,丈夫的人生可能就要改變,孩子們就會失去親娘。當然,促使汪桂蘭作出人生這一重大決定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她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這裏有她的追求,有她所鍾愛的事業。
由於動亂結束不久,首都教師嚴重缺乏,北京市教育局先後給汪桂蘭來過4封信,希望她回京執教,汪桂蘭都謝絕了。多年以後,汪桂蘭與友人說起此事,一臉的爽快:“不是說我多偉大,反正我當初的選擇太正確了!”
被人當眾叫罵兩小時
汪桂蘭1974年1月與白昕輝結婚,其實一直兩地分居,並持續了17年。當時,汪桂蘭在宜君縣東南方向的棋盤中學任教,白昕輝在黃陵縣西北方向的雙龍中學工作,兩人相距百餘公裏,坐班車要輾轉好幾次,一學期也就團聚幾回。以後倆人都調動過,距離近了些,但仍有幾十公裏。直到1981年初,汪桂蘭調到黃陵縣康崖底中心小學工作,才與早在幾年前調至康崖底中學工作的丈夫生活在了一起,但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家,汪桂蘭在中心小學的辦公室兼宿舍就成為他們的棲息地。汪桂蘭是個賢惠之人。婆婆年老體弱,她無論多忙,兩三周都要回一趟家,料理家務,給老人洗頭洗衣,做可口的飯菜,每年還要給老人做一次壽。這些事情許多當地婦女都很難做到。
艱辛並不僅僅是生活方麵的。1985年8月,汪桂蘭擔任了康崖底中心小學的教導主任,幾年後又擔任了該校校長,什麼事情都得操心,擔子比過去重多了。1989年7月,學校搬到了新建的校園,但許多收尾工作都未搞定,操場比校門前的公路低1米多。為節約開支,汪桂蘭帶領師生利用下午活動的時間和周末休息日,拉運沙土,填補操場,持續幹了10多天。為美化校園,汪桂蘭帶領師生在操場周圍和校園內栽植了38棵側柏、40多棵楊樹、10多棵銀杏;在教職工宿舍門前,建了兩個花園,栽種了木槿、月季、龍爪槐。1992年,在新建學校7間平房以及門房、大門、圍牆時,汪桂蘭隻請了幾個“匠人”,她和其他老師給“匠人”打下手,當小工。學校沒有單杠、雙杠,她四處奔走,弄來粗鋼筋,讓人打磨、焊接、安裝;沒有乒乓球台,她找人用磚砌兩個墩子,中間墊上土,台麵用水泥抹得平平光光,總共建了6個。遠處的學生住宿沒有床板,她一個女人家,跑遍康崖底鄉的12個村,與村幹部協調,每村支援了5塊,解決了學生的床板問題。汪桂蘭用節約下來的資金給學校購買了60麵彩旗,8個少先隊隊鼓,16把隊號,2副大鑔,4副小鑔和1麵大秧歌鼓,學校的體育隊和文藝隊一下子“武裝”起來了。
1998年8月,根據縣教育局的安排,超編的教師要分流到鄉下的農村小學工作,康崖底中心小學共超編7人。這可是件棘手事。當時教導主任已經調走,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汪桂蘭綜合工作能力和身體兩個方麵的因素,並征得鄉教育專幹的同意,確定了7名教師。被分流的教師絕大多數都理解她、支持她,愉快地到了新單位。一位年齡大點的女老師對此很有意見,不僅在汪桂蘭的辦公室大吵大鬧,還在校園裏當眾破口大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汪桂蘭呆在辦公室裏坐立不安、耳熱心跳,真想衝出去與對方大打一場,因為自小以來,連母親都沒罵過她,何況這麼難聽的話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但轉而一想,那位老師心情不好,就讓她罵吧,罵夠了就會停下來。就這樣,對方在校園裏斷斷續續罵了兩個小時,汪桂蘭沒還一句口。說來也怪,事後這位女老師不僅到新單位報了到,還和汪桂蘭成了朋友,每年春節都到汪桂蘭家拜年,汪桂蘭的小兒子今年結婚時還前來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