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帶來了連鎖反應。據介紹,過去一些渠段發生滲漏無人維修,現在隻要一發現,馬上就有人來處理。過去機井壞了要等村上拿錢,十天半月修不好,現在根本不用村上催。隆坊鎮一位機井承包人還在家裏建了一個蓄水池,把水直接抽到蓄水池裏,村民不出村,就能用上水……
不斷的探索讓黃陵人實現了對傳統管理的超越,但對黃陵來說,這僅僅是一個開頭。
希望 希望 希望
劉老漢決心和老天鬥一鬥。
劉老漢是太賢鄉薑林溝村村民,家裏有12畝果園。劉老漢把一家人對於未來的全部希望寄托在這片果園上。因為管理得法,果園裏的果樹長勢喜人。眼瞅著果樹全部進入盛果期了,劉老漢的心裏別提有多高興。然而,老天偏偏和他作對,在這個當口對著劉老漢的心捅刀子。
1998年真是讓劉老漢欲哭無淚。劉老漢一切的希望隨著旱魔的降臨化為烏有。
那年,從果樹開花到果子一點點長大,老天沒下一滴雨,看著奄奄一息的果樹,劉老漢心裏陣陣抽痛,他動員全家人拉水澆樹,村裏沒有水就從別的村拉。前前後後澆了幾十天,果樹活了,可果子在樹上就脫了水。劉老漢說:“那年的果子又小又醜,賣不上價……”
1999年,不服輸的劉老漢利用水利局的補貼,自己又投資1萬多元,建了一個120立方的蓄水池,打了兩眼窖,在果園裏埋設了滲灌管道,搞起了滲灌。劉老漢的心思沒白費,那年他的果園不僅單產有了提高,而且還有了一個好收成。
像劉老漢一樣,人們對水有了更為深切的認識。黃陵縣主管農業的副縣長薑文華說:“沒有水,黃陵蘋果的商品率就難以提高,其產業優勢也永遠無法得到發揮。”
然而,人們還不知道,黃陵的農業用水正麵臨著更大的災難。
建於六七十年代的大型水利設施因年久失修或遭人為破壞已經廢棄,黃陵的三大塬區多年來隻能靠機井解決人畜飲用和農業灌溉。據黃陵水利水土保持局調查,黃陵的地下水位在逐年下降。全塬有機井90多眼,現存能用的僅有60眼,其蓄水量由原來的1000立方下降到不足200立方左右。有人指出,“人飲用水和農業用水已經破壞了生態水,如果不采取措施,黃陵的地下水位將繼續下降,將麵臨無水可用的困境。”
黃陵水利人意識到,興修水利在黃陵塬區有著雙重作用——它不僅能保證以水興農目標的實現,而且能通過灌溉有效地補充地下水。
更多的人覺醒了。黃陵縣規定,每個鄉鎮每年必須修建一處水利工程,並把這一工作列入政府工作考核的一項重要內容。縣水利水土保持局也製定了相應的扶持辦法,於是一個投資興辦水利的熱潮在縣辦水利的同時,在民間也形成了。
田河,位於田侯塬的溝底,一個有400人的偏僻的小山村,洛河繞村蜿蜒而過。從1986年開始,村裏開始發展果樹種植,現有果樹33公頃。因為臨近洛河,村裏人素有引水澆地的習慣。每年天旱時,村裏人都會在河邊架一台抽水泵,給川道的麥田澆水。可村子裏的果園都在半山腰修造的台地上,小型水利根本澆不上,也沒什麼收益。怎麼辦?村委會主任田栓成和黨支部書記田春發早就謀劃著修一個抽水站,可算來算去,要使全村大部分果園都澆上水,至少也得兩級提水,花費20餘萬元,要讓人均收入不過千元的村民每人拿出500元,這現實嗎?1998年的旱災,堅定了他們兩人的想法。在一次村民會上,當兩人說出自己悶了好久的想法後,村民們經過激烈的討論,最後同意出資修建抽水站。2000年夏收過後,村民們就在山上修建了4個蓄水池,並建成了抽水站,把水引到了山上。
在田河采訪時,田春發的妻子說,為修這個抽水站,田春發差點讓人罵死。不過田春發不管這些,他說今年用上了水,果子賣上了好價錢,大家就不會罵了。
節水灌溉以其省力省工的特點吸引了人們,更多的村子結束了拉水澆地的曆史,修建了水利工程。與田河一山相鄰的月子塬村,全村每人投資200元,修建了水塔,搞起了自流節水灌溉。據統計,2000年全縣民間共投資230多萬元,興修各類水利工程百餘處。
麵對商品經濟,一種觀念已經在黃陵人心中從模糊到清晰,那就是:選擇了水,就選擇了希望,就擁有了未來。
選自2001年1月8、16日《延安日報》
作者簡介:
魯艦平,1969年出生,陝西省蒲城縣人。1992年延安大學政教係畢業後分配至《延安日報》社從事新聞工作至今。
馬雙喜,1964年出生,陝西洛川人。現供職於黃陵縣人民政府辦公室。
張春生,生於1954年,黃陵縣太賢人。20世紀70年代開始發表作品。主要有散文集《歲月有痕》《延安你好》《聖地科技之星》等。現任《延安日報》社總編、延安作家協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