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巧合微妙的情況下,蕭清歌與花清嬈逐漸長大。
這世上若是說誰對花清嬈最了解,那麼,非蕭清歌不可。
所以當謊言拆穿之後,花清嬈與蕭清歌才會變成那副鬼樣子。一個詳裝高傲,另一個則哭哭啼啼博取同情。
這世上再沒有比蕭清歌了解花清嬈的人。比如他明白花清嬈對自己不一定是喜歡,但他絕對一定喜歡那個遊戲。
無論是誰都要因為時間的增長而發生變化,就像天真無邪的垂髫小兒成長為狡猾多詐的垂暮老人,就像美貌多姿的年輕女子總將會褪了顏色,變成一個隻會嘮嘮叨叨的老虔婆。唯獨花清嬈的時空是靜止的。
他永遠貪戀自己最安逸、最舒服的時候。他不喜歡自己作為家主所受的排擠、冷漠與算計,他喜歡像一個好哥哥那樣去關心自己的弟弟妹妹,去學習著,作為一個好家人的存在。同時也強迫別人順從自己的心意。一旦發現自己的“親人”朝自己所不願的情況下發展,他就會像是被欺騙了情感一樣,冷酷的自己所有的柔情蜜意統統收回。
他隻是沉迷在這個遊戲而已。
他隻是喜歡被依賴、被信任,同時也被深愛著的錯覺。隻可惜,他願意為了那份錯覺傾盡所有,卻無人肯陪他一場共醉。
那天晚上天很黑,黑的看不見月亮,蕭清歌在窗前哭泣,花清嬈停留住自己的腳步。他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以再走了,真的不可以再走了。再走一步,便是一場無法收回的錯誤,卻無法收回自己的腳步。就像冥冥之間決定好的那樣按照命運譜寫好的劇本走了下來。
“你要去翰陽了?”
果然,他一往前走,蕭清歌便募然笑開,映得滿室生光,那真是一個生如明珠月魂的男子。
花清嬈頷首,不欲多言。
“那你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花清嬈搖搖頭,隻是望著夜空。他很喜歡無事時望著天空,這會使他感到放鬆。當然,這也是他兒年時唯一的放鬆機會。
蕭清歌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看著花清嬈笑,隻是那完全不到眼底,隻能從眼底看出冷酷與執著。
若是花清嬈便會發現,蕭清歌眼角泛紅,不是因為悲傷流淚所致,而是被外物刺激的。
隻是花清嬈沒看見,而蕭清歌卻把花清嬈看得清清楚楚。
從蕭清歌的角度看過去,花清嬈白皙的下顎優美而冰冷,在暗夜幽轉的燈火下顯出瓷器一般的色度觸覺。眉宇之間隱隱約約,泛著他人難以啟及的滄桑感。
那是花清嬈最後一次在他人身邊示弱,此後,即便是蕭清歌也再無法看到他這般模樣。
有時候想想,其實一個人強大卻不肯示弱也是一種弊病,因為隻有自卑的人才害怕別人施舍,而以上哪種人,無論在別人的描述下是怎樣強大,但到最後,還不過是一個可悲的小人物。隻有心靈強大的人,才是一個真正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