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飄著薄荷油清爽的味道,聞起來比外麵的花花草草都要好聞許多。屋裏的人也不怎麼開口說話,隻是趴在貴妃榻上不肯起來,一個勁兒的看書。
門外的人深呼吸了幾口氣,邁步進了屋裏。
說來也算是巧,花非語剛進屋,就正好看見蕭清歌正在看戲本子,低聲依依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唱什麼。守在門外的幾個小丫頭見花非語來勢不善,急急倒茶拿座,好不殷勤。
隻可惜她們幾個笨手笨腳的打碎了東西,隻聽“嘭嘭”幾聲,蕭清歌屋子裏桌子上的青花瓷器一個沒落全摔了粉碎。本來這也沒什麼,畢竟花家家大業大,蕭清歌雖不受寵,但到底還是領郡王俸祿的,也不差那個錢,再加上他素來是個憐香惜玉,最多也不過嗔上那麼兩句,也就罷了,偏偏那麼不趕巧,正好趕上蕭情歌正看到喜歡的時候擾了他的興致,當即就火了,一腳踹在他身邊美婢上,罵道:“這一個個的是怎麼了,手腳都這麼不利索,平日裏吃的那些飯,難不成都吃到狗肚子去了?!”罵完仍不解恨,又補了一腳,“看什麼看,主子教訓還敢這麼無禮!也不知是誰教出來的!”
蕭清歌這回也真是上了火氣,抬腳的時候沒收一點力氣,直直踹了過去。可那婢子素日也是個極受寵幸的,蕭清歌這人平素裏也沒什麼架子端著,也很是寵那些小姑娘,鬧得他屋裏的人個個比正經人家的小姐還要嬌氣三分,巧的是今日運氣不好挨罰的綠韻是蕭清歌的大侍女,很是得人敬畏,哪裏受過這等氣,當即也不還嘴,隻死死地盯著蕭清歌,恨不得把眼睛瞪脫眶去。
蕭清歌素來是個被人寵在手心裏的貴公子,哪裏受過這種待遇,當即就快把肺氣炸了。因著花非語還在眼前,此刻收拾綠韻,傳出去也實在不好看,雖是氣不過,但也不願落了旁人的口實,便深深呼了兩口濁氣,壓了壓心頭的火氣。仔細地撫了撫衣袖,穩了身子,吩咐道:“外麵的都死絕了?還不把她拉走!留意著給小少爺看熱鬧不成?”
綠韻一聽竟也不害怕,知道蕭清歌不過是嚇唬自己,當即便冷笑一聲,“爺,奴說您這性子也未免太急了一點兒,這才哪兒到哪兒,便就這麼火急火燎。知道的說是幾個奴婢手腳不利索,不知道的,還當是遭了賊呢!”
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又尖又厲,蕭清歌的火還沒完全下去,就又碰見綠雲給他火上澆油。當下一口氣喘不過來,又不肯教人看了笑話,隻好往自己個兒肚子裏蹲。偏他生來身子骨便羸弱,小的時候的時候又差點兒沒被淹死,長年累月心裏壓著事兒,鬱鬱不樂,養就一副病泱泱的身子,剛不久還很是費了一番心力,如今新仇加上舊恨,一口血便生生吐了出來,殷紅淒厲,駭人得很。花非語手一抖,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