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清嬈還小的時候,那小孩兒還不是如今這副鬼樣子。當然,花清嬈也絕不會像蕭清歌那樣吃自個兒娘親的胭脂,偷香漂亮姑娘的嘴。但不得不說,在花清嬈很小的時候,大概就是他五六歲蕭清歌初到花家的時候,花清嬈,還是一個挺正常的孩子。
當然,這絕不是說花清嬈長大就殘了,隻是人小時候還是很有些調皮孩子的味兒。但長大後卻冷漠的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煙火味兒,眼眸中總是有股不屑一顧的滋味。
這倒不是說那樣不對,隻是這得罪人,是絕對免不了的。
花清嬈因為身上有胡人血統,加上祖上畢竟是商賈出身,雖說後來封了侯,但這種自幼年便帶來的敏感使得他比一般孩子更加容易觸怒。偏偏他為人十分縝密,還很有些記仇,所以得罪他的人到最後不是被貶了就流放了,若是有那種事兒犯得大的,就直接沒命了。當然花清嬈是絕對不會直接把人殺了,隻是會把人直接拉到龍牙沙漠充軍罷了。
眾所周知龍牙沙漠地處兵家重地,偏偏與好幾個善戰的民族接壤,常年遭到洗掠,而到了這龍牙沙漠的,三年之內,十個裏頭死九個絕對不是誇張,而那些是罪民的,簡直說是十死無生也不為過。就在這樣的手段下,花清嬈“暴戾”之名便早早傳開。而蕭清歌,則與花清嬈相差萬裏。
在花清嬈眼裏,蕭清歌永遠是那個比他晚出生半刻的小弟弟,懂事、調皮、多愁善感,帶著些詩人特有纖弱,尤比女子。
蕭清歌會去算計人,都是被逼的。蕭清歌是這皇家裏最求平靜安詳的好孩子。蕭清歌會在櫻花樹下吟詩作對;會在碧水池畔輕聲喟歎;會與幾個興趣相投的好友一起去山林遊逸;會興趣來了的時候為人譜一支曲兒、彈一手好琴,但,絕不會去殺人。
這種意識是潛在的,同時也是非常深刻的,所以即使長大後蕭清歌的有些舉動與花清嬈的意識向背,但花清嬈卻潛意識,或是下意識,為蕭清歌找到了一個理由,蒙蔽自己,甚至借此,蒙蔽他人。
在花清嬈眼裏,蕭清歌永遠是那個為了一盆花的死亡而傷春悲秋,看見天上下雨便鬱鬱不樂的俊俏公子,幹淨、透徹的叫人自覺汙穢。
就那樣一日日過了下去,接著便是一年兩年,再接著,便是整整九年。
當年花青函看了出來,所以他對花清嬈和蕭清歌兩者之間的交往非常在意,所以當初才會專門不避嫌給了蕭清歌一封信勸他打住,或者說是敲打他,不要太過分。
當年鍾無袖看了出來,並及時看出慘死的“順妃”,不是曹瑩。所以他才會來來找蕭清歌,當初那番話,幾乎就連他自己都不知是怎麼說出來的,若是旁人知道了,定會說堂堂太傅竟會欺負一個年僅九歲的孩子。可鍾無袖偏偏就這樣做了,不僅這麼做了,而且還變本加厲。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但也許在他潛意識裏他就知道蕭清歌不是簡單孩子,但是人在極度畏懼的時候,總是會將畏懼,轉成另一種情緒。而這種情緒轉換,與鍾無袖後來病死於牢獄,不是沒有關係的。可惜,鍾無袖就算有天大的神通,能早些知道,這一切也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