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冷風颯颯,落葉伴寒風起舞,翠綠色的楊柳垂下嬌嫩的枝條,搖擺晃動。
廊下佳人手拿銀勺,含笑挑逗著有著青草一般蒼翠綠色鸚鵡。他身上的深紫色衣袍長長曳地,仿佛漣漪。風一吹起,便勾勒出近乎曼妙的曲線。他身上的腰帶過分的長,就像他腰間的
翡翠玉佩,近乎懸掛。
風吹來,吹動廊上叮當作響的銅質鈴鐺,一時間華豔非常。
廊下的人似乎很享受,閉上眼眸細細聆聽。而他那雙修長柔膩的玉手,則彎曲成一個怪異的姿態,將他手上的那封信,揉捏成一個不大好看的模樣。
許久,他深呼氣一口氣,然後打開他身旁那扇塗滿朱漆,刻上金紅紋路的大門。再然後,募然關上門。打開是他用力太大,朱門不堪重負的呻吟出來,“吱呀”一聲,便就將所有事情掩蓋下去。
適逢他左右的年輕婢女早已摸透他喜怒不定的性子,故不曾也不敢靠他太近,隻是遠遠站在離他足有三尺距離的屋門外,等候吩咐。
房門內光線很暗,進了蕭清歌也不曾吩咐進來,或者將門打開讓光線透出來,隻是輕車熟路的找到一方白璧,靠在那上麵。深深呼氣,緊緊的閉住了眼睛。可是仍沒有阻止住淚水的流出,浸濕了白紙黑字。
初遇時,花紅了。琅台舊戲,曉吹燭火,合滿紙傘人已遠。
天地間,雁往南。吹風不住,寒意滿麵,袖手把酒看河山。
修長白皙的手將那封信上的墨跡一遍遍摩擦,好似濃墨淺描過的長眉不覺蹙起,嘴角卻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似愁非愁。宛如一串豔色迫人的梅花,傲雪笑寒,一片天真中隱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舅舅的意思是什麼?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叫他放手?
“噗。”他一下笑出聲來,眉眼彎彎。
真是可笑,當初決定利用他的認識他,現在決定放手的人也是他,真是,憑什麼?
如今新皇黨與舊皇黨鬥得正狠,前幾日太子病重險些把這一條命都給交代到閻王殿裏了,那個人,那個人如今腹背受敵,幾乎沒有幾個人相信她太子病重不是她的手腳,皇後也趁機開始明裏暗裏反擊她,舉朝動蕩,輿論紛紛。甚至就連她的父親,也開始放棄。
當今聖上即將舉行自他在位以來第一場選秀,英國公章家首先表態。章家無論旁支、嫡係,女子皆都稀少,輪值適齡恰有高貴出身的女子,不過是英國公膝下唯一的女兒——章家大小姐章明惠罷了。
英國公晚來得女,珍惜異常,本以為他絕不會將他的寶貝女送進那大門深宅裏,卻不料,竟真將章明惠送了進去。
這代表什麼?是京中第一大族對新皇黨的支持,更是,徐玉捷的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叫他放手?開什麼玩笑?
他在無聲的世界裏低聲笑起,唇角掩不住嘲諷之意,“憑什麼?”
是啊,你告訴我,憑什麼?
憑什麼放手?憑什麼,將他的一切,統統否定後,逼他放手。
鍾無袖,花青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