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花清嬈冷冷一笑,隱在白玉麵具下的長眉喂喂上挑,構成一個高傲的弧度。眼眸深處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鋒利如刀鋒,隻待見血,“那我等往日後的閑言碎語吧,至於古總管,慢走不送。”
清晨的風緩緩吹來,帶來不算溫和的滋味,古榕在心下不由感歎一聲,卻到底什麼都不曾開口。隻是依舊含笑望著理他七步之外的花清嬈,看著他手心裏的重重鮮花,點點粉淚。
“我曾記得家主往日裏最愛黃薔薇,家主可還記得黃薔薇的花語?”
花清嬈手心一顫,險些將手中的一支藍色鳶尾掉落在地。許久,他深吸一口氣,無懈可擊的笑容終於浮現在“他”未被麵具擋住的臉上,殷紅至有些妖異的唇角完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原本冰寒不善的眼眸褪去近乎幼稚的憤怒,換上溫和的絲絲暖意,一切與七年後的花清嬈相像非常。“知道,方才是清嬈錯了。還請古總管見諒。”
古榕搖搖頭,無意中將拳頭攥緊,“是家主多慮了,其實方才淩誌也是有錯的,隻是,家主究竟是家主,有些事,還是注意些好,畢竟這將來的祖宗家業,都要到您手上的,可千萬別摔壞了。”
花清嬈深深看了古榕一眼,複而重重點頭,“我明白了。”
“那便好。”
花清嬈垂下眼簾,在心中又細細想了想了黃薔薇的花語:永恒的微笑。
“他”下意識的去觸摸“他”柔軟的麵頰,去觸碰那近乎虛偽敷衍的笑容。
那是父親教“他”的第一課,也是至今為止他記得最深的一課,同樣還是那個人,交給他唯一的東西:“落兒,今日為父不教你其他,隻叫你如何去笑,如何笑到下一刻便命喪黃泉,但這一刻,仍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出來。落兒,你須得記住,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是示弱,都可以放下偽裝。唯我花家子弟,絕不可以!”
募的,腦海裏回想起一幕模糊的影像。像是黑白色的鬼魂環繞而成,一閉眼,便可以看到。那更像是他的一場夢,夢醒之後,無論好壞,都與他無關。
夢裏血漿噴灑,夢裏人頭落地,夢裏有人緊握住她的手,然後無力放下,緊接著就是無數人的哭泣,嚎叫,獨他一人懵在原地,然後,被人遺忘。
“古榕,你去告訴父親:‘史家的事我不能保證能夠辦下來,我同樣不能保證史家能夠答應我的要求。無奸不商,若無好處,我自是半分也不會退的。還有就是你走時,記得去前院拿我準備給父親的一些東西,順便去我母親的院子裏剪一束木槿花。”說到此他停了停,似是在斟酌語句,“你記得回青州時要把這些都給父親,記住,是都給。”
“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古榕問花清嬈。
花清嬈搖搖頭,卻又好像想起來什麼的,道:“不要告訴父親是我要你剪的,就說,是小月兒給他的。知道嗎?”
古榕點點頭。
花清嬈重又鬆了口氣,揮揮手,“那你先走吧。”
古榕深深看了他一眼,俊俏的眉眼之間看不出來什麼太大的情緒,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終究還是忍下。
小月兒是花清嬈嫡親的妹妹,也是他唯一的妹妹,花夫人故去的很早早,花家其他的侍妾也不過鳳毛麟角之數,並且都是卑賤出身,自是無法教養花家嫡長小姐的,故此,花清嬈花了不少力氣陪這個小他幾歲的寶貝妹妹。兄妹兩個人感情甚好。
這樣的關係裏若是混了其他人進來,估計,花清嬈也不會同意。
罷了,不過是個外室所出的雜種,何必勞他去觸那個黴頭。何況,花清嬈的意思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不是嗎?
木槿花語:珍惜眼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