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赴新野二次薦賢士訪孔明兩番往草廬
且說孔明將至草廬,早有家童來報,言徐庶於草廬中已等候多時。孔明喜入草廬,見徐庶麵露憂色,徘徊於草廬之中,乃上前,執庶之手,問曰:“元直,別來無恙,自草廬一別,元直往投劉皇叔,至今不見已有數年矣!每常掛念,不得與見,常夢元直往複草廬,與吾坐議天下,不想今日元直果到此。”
徐庶曰:“庶心亂如麻,今日至此,非為敘舊,乃有要事相商,忠言相告耳!”
孔明曰:“亮聞劉皇叔待汝甚厚,食則同桌,寢則同榻,且汝輔佐劉皇叔,盡心竭力,排陣練兵,出謀劃策,日無閑暇,今日因何而至草廬?”
徐庶淒然曰:“主公待吾甚厚,相敬如賓,吾雖肝腦塗地,亦難報主公知遇之恩也!庶本欲事劉豫州而終,怎奈老母為曹操所囚,馳書來召,隻得舍之而往。大丈夫不能事一主而終,誠為羞愧;感劉皇叔知遇之恩,縱使曹操相逼,庶終生不為其設一謀,出一策。臨行時,庶將公薦與玄德。玄德即日將來奉謁,望公勿推阻,即展平生之大才以輔之,幸甚!”
孔明聞言作色曰:“君以我為享祭之犧牲乎!”
徐庶曰:“昔者,荊襄諸賢會水鏡居,常煮酒論明君,諸公皆言操、權等輩,唯吾與汝心儀劉玄德,今因何而棄之?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乎?公蘊大才,抱大誌,欲展平生所學,當擇明主而事,況天下明主,無有出劉豫州者。庶與汝乃生死之交,權當替元直贖無終始之罪!”
孔明感徐庶之誠,遂不再推辭,謂徐庶曰:“元直且安心盡孝,亮自有計議。”
遂徐庶辭別孔明,上馬趲程,赴許昌見母。正是:囑友一言因愛主,赴家千裏為思親。
孔明見徐庶離去,心甚不舍,遂喚家童入草廬,囑之曰:“吾將外出遊曆山水,來日有客到訪,汝奉茶伺候,不可怠慢。”孔明又吩咐童子,教其如此如此,童子一並應許。
不說孔明借遊曆為名,入西川繪川圖之事,且說水鏡先生高臥水鏡居,揣思天下大勢,心道:“劉備仁德,必能平亂安天下,既是天意篤定,我何不往新野再薦孔明,助其早日輔備平定天下,也算功德一件。”遂水鏡先生喚家童至身前,曰:“為師將往新野,尋元直敘舊,童兒好生看管家事。”家童點頭應許。
且說玄德正安排禮物,欲往隆中拜謁諸葛亮,忽有人入報:“門外有一先生,峨冠博帶,道貌非常,特來相探。”
玄德曰:“此莫非即孔明否?”遂整衣出迎。視之,乃水鏡先生也。玄德大喜,請入後堂高坐,拜問曰:“備自別仙顏,因軍務繁忙,有失拜訪。今得光降,大慰仰慕之私。”
水鏡先生曰:“聞徐元直在此,特來一會。”
玄德曰:“近因曹操囚其母,似母遣人馳書,喚元直回許昌去矣。”
水鏡先生曰:“此必中曹操之計矣!吾素聞徐母最賢,雖為操所囚,必不肯馳書召其子;此書必詐也。元直不去,其母尚存;今若去,母必死矣!”
玄德驚問其故,水鏡先生曰:“徐母高義,見元直棄明投暗,必羞見其子也。”玄德曰:“元直臨行,薦南陽諸葛亮,其人若何?”
水鏡先生笑曰:“前者,吾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諸葛亮即臥龍先生也!”
玄德問:“臥龍之才比元直如何?”
水鏡先生曰:“孔明與博陵崔州平、潁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與徐元直四人為密友。此四人務於精純,惟孔明獨觀其大略。嚐自比管仲、樂毅,其才不可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