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去想辦法。”工頭說,“趕緊去想辦法吧,歐梅爾!”
說著,一轉身朝著開挖地基的方向走了。
難纏的歐梅爾用那雙斜眼狠狠地盯著工頭的背影。等到工頭從他的視野裏消失,歐梅爾猛地轉身,對著自己的婆娘惡狠狠地說:
“俺沒讓你別跟這個拉皮條的家夥說話嗎?”
女人聳了聳肩:
“誰說俺跟他說話了?”
“俺親眼看見了,丫頭。撒尿的時候就看見了,尿都沒撒完就過來了!”
“你沒撒完尿,關俺屁事。”
“你為啥要跟他說話?”
“俺又沒招他,是他自己湊上來的。”
“法提瑪,你給俺聽好了,可別給俺找麻煩!”
女人以幾近反叛的腔調說:
“跟你說了,是他自己湊上來的,就是他自己湊上來的!”
阿裏在一邊幫腔道:
“歐梅爾大爺,真是他自己湊過來的。錯不在嫂子。”
歐梅爾的氣消了。女人萬般委屈地說:
“跟你說了是他自己湊過來的,還非不信。那隻黑狗又不是俺招來的。德行!”
此時,工頭已經湊到了戴著白色蘑菇帽在工地上監督挖地基的苦力們的拉茲人包工頭身邊:
“她問歐梅爾要錢了!”
包工頭看也不看地問道:
“要啥錢?”
“說是要買洋布……”
“那歐梅爾給了嗎?”
“他拿啥給啊?又沒錢。”
“他支的錢花哪兒去了?”
“全賭光了。”
“10塊,15塊……”
在跟前邊搖晃著鐵鏟邊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無藥可救”尤素福引起了工頭的注意。工頭喊:
“你這個混蛋,幹好自己的活!”
包工頭可不關心這個。他腦子裏想著歐梅爾的那個法提瑪,朝工地司機的小屋子走去。在他看來,這樣一個女人,別說隻要10塊15塊,就是要30塊40塊也不多。
工地司機的女人哈伊利耶,是個30來歲的大屁股女人。此時,她正坐在小屋窗前的煤油箱上,蹺著二郎腿修補著跳了絲的劣質絲襪。兩條黝黑可還很豐滿的大腿整個暴露在外麵,連她穿的藍色彈力內褲都露了出來。她是故意擺出這種姿勢的。因為她知道,拉茲人包工頭早晚都會來。不光是拉茲人包工頭,可能還會有別人來。她不光極度迷戀男人,而且很會用暴露自己身上這個那個部位來讓男人神魂顛倒,然後乖乖地把她脫個精光。
盡管看著拉茲人包工頭戴著白帽子進了屋,可她連動都沒動。
包工頭已經玩夠了這個女人,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躺倒在了長榻上。盡管如此,他的雙眼還是盯著女人的大腿看了半天。他是喜歡這個女人的,可跟另一個比起來就差遠了。另一個女人年輕,水靈,風騷……
女人補完絲襪,才轉過身來,發現男人正盯著自己,便把兩條腿張得更開了一點,“給!”她說,“給你看個夠,你這個色鬼!”
拉茲人包工頭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問:“你提了沒有?”
司機的女人明知他問的是什麼,可還是裝著啥也不知道的樣子站起身,把手裏的針紮到了窗簾上。拉茲人又問了一遍:
“俺在問你呢,你提了沒有?”
“提啥?”
“你不知道該提啥嗎?”
說著,他忽地一下在長榻上坐了起來:
“哈伊利耶,你別來耍俺,小心俺揍死你!”
女人伸出一隻手做了個下流的手勢。“去你媽的!”女人說,“敢說要揍死俺。那你還待著幹嘛?快來呀!”
說完,她走到剛才蹺著二郎腿的煤油箱跟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怒氣衝衝地重複著:
“敢說要揍死俺……”
包工頭從長榻上站起來,倒背著雙手走到她身邊:
“跟你鬧著玩的啦。你為啥沒提?”
女人看著窗外。外麵陽光明媚,景色讓人賞心悅目。她憑啥要提?憑啥要失去自己已經到手的男人?憑啥讓法提瑪奪走?
看到包工頭一再堅持,女人說:“行了,裏紮,你難不成是瘋了呀?”
“俺咋瘋了?”
“歐梅爾整天像隻狗一樣纏著,俺能提嗎?”
這個借口沒有騙過包工頭:
“你撒謊。是你自己不想提吧,你吃醋了!”
“哎喲,說俺吃醋了。她有啥啊,俺要吃她的醋?她咋看都是個不值幾毛錢的鄉下人……”
“那你為啥不跟她提呢?”
正在這當口,工地司機走了進來:
“哎呀,裏紮,原來你在這兒啊。俺正找你呢!”
包工頭又盯了女人一眼,然後轉身問司機:
“你找俺幹嘛?”
“俺找到水泥的買主了,每袋20裏拉。他們要4袋。咱能淨賺80。天擦黑的時候俺們去你那兒啊,可別忘了!”
包工頭很滿意:“好說。”
“這當中有俺的20吧?”
“俺不是說了嘛,好說!”
工地的司機是個閑不住的年輕人,這下開心了:
“快,老婆,起來給俺們煮咖啡去!”
女人看都沒看他一眼,依舊望著窗外。她聳了聳肩,說道:“自己煮去。俺要進城去……”
“跟誰去?”
“跟法提瑪。”
司機朝包工頭眨了眨眼,然後轉身朝著自己的老婆:
“你把裏紮師傅讓你捎的話捎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