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公司離h大不遠,那段時間周燭南從公司下班後會去h大走走,h大是一所有118年曆史的老校,環境優美,進校門的主幹道是一排法國梧桐,跟這所學校一樣年老,夏天的時候樹葉長得很繁茂,盡管s市夏天的氣溫直逼40,但也不覺得多熱。
夏天的夜晚來得晚一些,周燭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運動場,運動場周圍也種著法國梧桐,但比主幹道的樹齡要小一些,周燭南站在一棵樹下,拿出煙點燃,看著跑步的學生們,其實他也不比他們大多少,但每個人要走的路不一樣,境遇也就不一樣。他煩躁的掐掉煙,扔在垃圾桶裏,下了幾步梯子在運動場邊緣找了個幹淨的石椅坐下來。
夜幕降臨,運動場的學生漸漸少了,他怕老爺子擔心,拿出手機給周嬸打了個電話,掛掉電話後他才猛然發現他旁邊的椅子上也坐了一個女孩子,抽抽嗒嗒的好像在哭泣,他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經曆痛苦,他管不過來。
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暈倒在椅子上了,冷漠不代表見死不救,他兩步走過去一邊查看女孩子的情況,一邊撥打120,女孩兒臉上還有淚痕,他站在石椅旁邊,等著救護車來,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到底是什麼情況因此不敢輕易的動她。十分鍾不到救護車就趕到了,他簡單的和護士交代幾句準備離開,護士卻叫住了他,要求他一起上車,情況緊急,他就跟著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他看到這個女孩子的通訊錄裏全是沒有存名字的號碼,他隨便撥了最近通話的第一個,電話那頭響起的是一個女性的聲音:“不要再給他打電話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他掛斷電話,又撥打了第二個號碼。
“死喬兮,你跑哪兒去了,你急死我了你。”
“她在s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我是發現她暈倒的人,方便的話請你過來一趟。”
話剛說完對方把電話猛然掛斷,他既然通知到了就行了。十幾分鍾後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急急忙忙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拉住他一個接一個的問問題,他都耐心的解釋。
“我們喬兮沒事吧?”
“在急診室裏,還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急診室,“既然她的朋友來了,我帶你去把表填一下吧,我不認識她,手續都還沒辦。”
交接好一切事情後,他開車回周宅。周宅位於s市郊區,離市區大概有四十分鍾的車程,忙的時候他和父親不回周宅,下班後他回他的公寓,他父親由於易阿姨的原因短時間內不想回家就住在他們公司旗下的一個酒店裏。
周嬸見他回來高興壞了,熱熱鬧鬧的大張旗鼓的給他張羅了一大桌吃的,他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他很喜歡這份溫暖。老爺子的房間在二樓,他吃完飯和老爺子下了一個多小時的圍棋,老爺子欲言又止,他不問也不好奇,就等老爺子開口。最終老爺子唉了一聲,“燭南,我年紀大了,不過問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但是吳姍這孩子不錯的。”
其實他知道老爺子可能要說這件事情,他落下最後一顆子,黑白棋子分明,他贏了。
“爺爺,我知道,但我現在還沒考慮這些事情,等我讀完博士吧。”
老爺子看著他,對他的這個孫子十分了解,強迫他做事情是不可能的,唉,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年紀大了,管不了這麼多囉。
後來的那個暑假他都經常去h大,偶爾遇到那個女孩兒,但再也沒見她哭過,每次見她都是笑著和遇到的人打招呼,那時候他以為她就是s大的學生,可他後來到s大任職後查過,沒有她的名字。
可他明明看到她的朋友填表時寫下的名字:喬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