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s市的夏天炎熱而潮濕,熱得無處可逃,公園裏的樹木都被炙烤得奄奄一息,最堅強的莫過於道旁樹,經過一夜露水的滋養第二天樹葉依然青翠欲滴。
在那之後有幾個月喬兮都沒有見到過周燭南,手機裏的電話號碼也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從來沒有撥出過。
火車從南麵爬上縣界的山,接著就是無止盡的長長的隧道,夏日的陽光強烈而刺眼,像被地底下的黑暗吞噬,火車如同在夜晚行駛一般,在重重疊疊的山巒之間,向著遠處不知名的另一座山駛去。
火車硬臥的過道有貼在火車壁的椅子,喬兮將貼著的椅子壓下來坐上去,拿了瓶酸奶一邊喝著一邊看風景。
法院出公差的出行工具大多數的時候是火車,遠地方的才能坐飛機或者動車,記得去年要去政審新考進來的公務員,有一個是西安的,政治處的主任才同意他們坐飛機去。
這次出差是去參加法官培訓交流會,這是年輕的法官的必修課,目的地是一個美麗的沿海城市。
喬兮失去了時間和距離的概念,七八個小時的車程比她想象的要漫長很多,山上盛開著白色的花朵,閃爍著一片一片的光澤,喬兮貪婪的看著和她不期而遇的風景,自從上班以來,很少有時間像大學那樣出去旅遊,以前她跟蘇白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看過山川河流,看過平原大海,兩個人一起走過那麼多的地方,相互扶持走了那麼遠,可還是沒能在一起。
自始自終,或許她就是一個被他利用的工具,因為她善良且傻氣。
“喬法官,聽說這次參加培訓會的不隻是法官誒。”
說話的女孩子叫孟絮,是去年考進法院的書記員,長得算漂亮,很有抱負和心計,表現出的卻是天真活潑不懂人情世故。
“哦?”喬兮漫不經心的回答。
“嗯嗯!聽說有些法律專家也會來!”
喬兮回過神,說話的女孩子似乎很興奮呢。
“專家?就是那種白頭發白胡子的,一出口都是子乎者也,滿口學術的老人嗎?”喬兮打趣的看著孟絮,據她所知,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家庭條件不怎麼好,但很要麵子,結交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貴,嫁一個有錢的好男人是她近期的目標。
“對了,在外麵不要叫我喬法官,我以前說過的,叫我名字就好。”她一本正經的糾正孟絮對她的稱呼,火車上人多嘴雜,更何況她非常不喜歡陌生人的追問,不管善意與否。
“哎呀,我給忘了,小兮姐。”
“不過你說的專家不全是那種老學究啦,聽說這次也有很多的青年才俊的。”孟絮一臉花癡。“聽說還有個民法專家,才三十出頭,英俊且有才華。”孟絮作勢就要翻出照片給喬兮看,突然的電話打斷了她的一番熱情。
說到三十出頭的青年才俊,喬兮第一想到的就是周燭南,她腦海裏浮現出周燭南的臉,棱角分明,眼睛總是那麼有神,嘴緊緊的抿著,表情很嚴肅且認真。
還有他說的最多的一個字:嗯。
別人說完一件事情,他說:“嗯。”語氣淡淡的。
詢問的時候,他說:“嗯?”帶著不恥下問的認真。
喬兮想到這兒笑了笑,想起上次她講座結束後,周燭南叫住她。
“喬小姐,這是我的電話,你存著。”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