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西方文明的源頭是古希臘的文明。在古希臘群星並耀的哲學家中,真正有代表性的、被稱為“三傑”的隻有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裏士多德。
蘇格拉底不僅是一位偉大的哲學家,同時具有令人讚歎的人格。這在他的學生柏拉圖和另一位以軍事家聞名的學生色諾芬的回憶錄中有詳細記載。
一位撰寫過《耶穌傳》的德國學者大衛·施特勞斯說:在世人的眼裏,“蘇格拉底的形象要清晰和明確得多,盡管他比耶穌還早出生400年”。
蘇格拉底公元前469年出生在雅典的愛羅匹格區。在他生活的時期,雅典是個生機茁壯的海洋帝國,貿易發達,物阜民康,有大敗波斯人的光輝記錄,同時實行著令後人議論不休的民主政治製度。
關於民主政治,雅典人的領袖伯裏克利在一篇著名的演說辭中說:“民主政治不是為少數人獨占,而是為多數人共有。任何人都有平等的發言權。一個人的才能超過眾人,我們就給他很高的地位。假使有一個人能為國家做事,雖然出生貧寒,但我們不能因此阻斷他的仕途。隻要你的生活不侵犯別人或妨害別人,你就可以自由地生活,否則隻會被繩之以法。”
這番話說在距今2300多年以前,這種製度在那時卓有成效地運作著。
蘇格拉底的父親是雕刻師,母親是接生婆。蘇格拉底一生當過兵,也擔任過公職,但更多的時間是研究哲學,與別人辯論。傳說他有一位極其凶悍的妻子和三個孩子。他活著的時候,早已名揚四海,被稱為全希臘最聰明的人一。
蘇格拉底80歲那年(公元前399年),由於詩人米利托斯、演說家呂康和富人安奴托斯的控告,由500名平民陪審員投票判決,被處以死刑。
行刑的日期被推遲了一個月,蘇格拉底的朋友克利托想出了各種辦法救蘇格拉底越獄逃走。他卻毅然遵守法律,坦然麵迎死神。
蘇格拉底畢生熱愛著雅典的民主製度,以神聖的態度對待法律,他所反對的隻是某些當權者。於是他情願接受這個製度的裁定。
克利托在蘇格拉底被行刑的前一夜來到獄中,想以花錢買通獄卒的辦法幫蘇格拉底逃跑,但被拒絕了。在蘇格拉底看來,任何一件事都必須用道德來衡量。雖然判決是不公正的,但逃跑是不道德的。他不願因此而破壞奉行一生的信條。
他對克利托說:“請原諒我,我不能按你的意思去做。”
行刑那一天的早上,蘇格拉底的親人、朋友和弟子都前來訣別。蘇格拉底氣定神閑地撫弄剛剛卸下鐐銬的腳踝,見妻子珊珀蒂和孩子們慟哭不已,就請她們出去了。
克利托尋問用什麼方式來埋葬他?蘇格拉底微笑著回答:“隻要你們從內心真正感覺到我還存在,就用合適的方式埋葬吧。”
他目光爍爍地對眾人說:各位,克利托至今不了解蘇格拉底是我,而以為屍體是蘇格拉底。出於悲哀,他會以為被埋葬的是蘇格拉底。克利托,你應該鼓足勇氣說:埋葬的是蘇格拉底的肉體。
這番意蘊高遠的議論,與我國智者莊子的想法極其相合。莊子也對苦心焦慮乃師埋葬方式的弟子說,把屍體置於荒野讓野狗撕噬,比土葬和水葬差多少呢?土葬是由螻蟻吞噬,水葬是由魚蝦吞噬。為什麼說讓螻蟻吞噬比讓野狗吞噬更好一些呢?
在蘇格拉底臨刑前,眾人悲哀得不知所措,而要由蘇格拉底安慰他們應該鎮定下來。
蘇格拉底沐浴之後,11名獄吏送來了毒液,並向他這位“監獄中最高尚、最文雅和最偉大的人”表示敬意和無可奈何的惋惜。
蘇格拉底親切地告訴流淚的獄吏:“你多保重。請告訴我怎樣服用毒液?”
獄吏說:“飲後,就地走走,腳沉重後,就躺下。”
蘇格拉底接過毒液,從容地一飲而盡。
臨死前,蘇格拉底扯下身上的鬥篷說:“克利托,我還欠阿斯克雷皮阿斯一隻雞,請別忘了還他。”
人類永恒的師表,高居歐洲思想界兩千年之久的蘇格拉底,就如此平靜甚至喜悅地離開了人世。
別人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蘇格拉底認為:人從這裏走出了世界,這就是所謂死的含義。而死不過是另一場好戲的開始。
他相信靈魂是永存的。
靈魂,是蘇格拉底在世界哲學史上最早創立的一個概念。
他認為靈魂不是鬼魂,而是自覺的人格。物質享受、財富和權威與靈魂的清白相比,都一文不值。
蘇格拉底一生主張“追求德行是人生唯一的目的。”他被後人看作是一個道德家,他的哲學也有人認為是“道德哲學”。他認為“罪惡源於無知”,“美德即知識”。他一生的所做所為,也是在努力達到“道德上盡善盡美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