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血戰寂寞前(1 / 2)

舍中大吏不止一次地聽到女兒的哭訴和埋怨,漢朝副使對他如花似玉的女兒不感興趣,神思恍惚,確實極大地刺傷了他的自尊心,他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原以為女兒的婚姻能讓他和漢朝的距離拉近一些,但看來收效不大。國王和漢朝使者對他的信任,僅僅停留在要他辦事這個層次上,在他們眼裏,他永遠是個有殘疾的小人物。

他的心情被女兒搞得很壞,尤其是女兒的埋怨,更讓他受不了。

“你愛他愛得死去活來,說明父親沒有看錯人,讓你嫁給他,不是我的錯。錯在你如癡如狂的愛他。”他說。他不喜歡看彌脫子的淚臉。

“那我愛他又錯在哪裏嗬?愛一個人就應該全心全意地愛,為什麼我的愛得不到一點點回應嗬!”

舍中大吏心煩意亂,看著女兒的淚臉,不假思索地說:“既然你得不到回應,那就幹脆毀了它,快刀斬亂麻,免得終日以淚洗麵。”

“毀了它是什麼意思?你讓我怎麼快刀斬亂麻嗬?”

“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毀滅,眨眼間就可以完成。”

舍中大吏說完這話後就匆匆出門,他對於兒女情長一類的事,隻能出點這樣的主意。他要忙的事很多,眼下最要緊的一件事,是要麵見漢朝司馬奚充國,他得到了一個重要情報,必須火速告訴奚充國。

提糾什軍營裏,有一個夥夫,是舍中大吏收買的一個眼線,這個夥夫經過將近二十天的秘密聯絡,把情報傳了過來。大祿軍潛伏在芒次的密林裏,根本沒有到戰場,而且很快就要殺回都城,謀奪王位。

奚充國臉色凝重,說:“大吏的信報,非常重要及時,不瞞大吏說,我也不相信大祿和匈奴真接過火,借匈奴人之手滅他,根本就是一個錯誤,放他出城,錯上加錯,早朝那天,就該殺了他!”

舍中大吏說:“提糾什十惡不赦,死有餘辜,國王和司馬,早該殺了他。”

奚充國說:“他現在已成叛軍之首,殺他更加名正言順,我已做好準備,就等他回來取他首級!”

舍中大吏低著頭,說:“能把提糾什叛軍阻在城外最好,但是我擔心城池難保,國王築城,最終沒有落實,隻是修修補補,無濟於事。”

奚充國苦苦一笑,說:“當時他要肯聽我們的,何至於此,一座金殿造出來了,卻沒有財力再來固城,現在他該知道城牆堅固多麼緊要了吧!”

舍中大吏輕輕歎了一聲,說:“是啊是啊,提糾什別有用心,把籌措到的經費隻顧往王宮上加用,後宮許多原來設計裏沒有的項目,比如浴廳內梅花浴池,歌舞廳擴建琥珀餐室,都是他添加上去的,討得國王高興,到築城要用錢時,已經所剩無幾。”

奚充國歎道:“我真是後悔,心慈手軟,臨到關鍵時刻,犯了糊塗,放提糾什出城,已是大錯,讓他帶兵出征,更是錯上加錯,現在這條惡虎回來了,老夫隻有以血洗罪,以血糾錯了!”

舍中大吏抻一抻臉,說:“對於狡猾的大祿,不光是奚司馬,我們大家都被迷惑於他的假象,他是一個不到危急時刻無法認清的人。盡管他是我的侄子,我這個當叔父的也沒有看出他包藏很深的狼子野心,有段時間,我還真以為他是個風花雪月、醉生夢死的浪蕩子呢!”

舍中大吏說這番話,其實是為了安慰安慰鬱悶的漢朝使者。他很同情這位漢朝的老軍人。

舍中大吏一跛一拐地離開了司馬府,心情好了許多,想著還是應該去見見國王,就又進了王宮。這就是當舍中大吏的好處,王宮就像自己的家一樣,可以隨便亂竄,想到哪兒就到哪兒,無人阻擋過問。他在大殿裏轉了一陣,就往後宮去。

後宮裏異常安靜,教習館的那些少年,都回家過冬去了,公主須麗奴也回到鄉下莊園。舍中大吏在王府裏見不到國王,就躡手躡腳地往浴堂那邊走。

他隱隱約約聽到一點調笑的聲音,嗡嗡如同蜜蜂拍翅一般,還雜有黑賽的低吟,就知道國王一定在這裏。

國王無論到哪裏都要帶著他的愛犬,就連睡覺做愛都要黑賽當旁觀者。

浴堂的侍從都是女性,守在幾道門的門口,見他一瘸一拐地進來,不敢攔他,於是他就來到最後一道門。這裏有很暗重的帷帳,侍女躲得很遠。他站在帷帳後麵,讓自己定了定神,然後才把眼睛從帷帳的縫隙間貼上去。

金碧輝煌的浴堂讓他一陣目眩,但他還是很快看清了那不堪的一幕。

國王和太後蔓黛正糾纏在一起,赤裸如兩條大蛇。不是在水裏,而是在玉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