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一方麵將殖民地的某些最重要的產物限製輸入自己的市場,可是為了補償,它讓另外的一些產品在自己市場上享受一些利益:有時對從其他國家進口的同類產物課征較高的關稅,有時對從殖民地進口的貨物發給獎金。用第一種辦法,它使自己殖民地的食糖、煙草和鐵在國內市場上享受利益;用第二種辦法,它使殖民地的生絲、大麻和亞麻、靛青、海軍用品和建築木材在國內市場上享受利益。第二種即用獎金鼓勵殖民地貨物輸入的辦法,就我所知,是大不列顛所特有的。第一種辦法則不是。葡萄牙不以對來自任何其他國家的煙草進口課征較高關稅為滿足,而且用最嚴厲的懲罰禁止其輸入。
在從歐洲進口的貨物方麵,英格蘭對自己的殖民地也比其他國家更為寬大。
大不列顛對外國貨物進口時所課稅收,在其出口到其他外國時,準許退還一部分,幾乎總是一半,一般是較大的一部分,有時是全部。很容易預見,大不列顛對幾乎所有外國貨物的進口既然均課征重稅,任何獨立的外國都不會接受帶著這種重稅的貨物進口。因此,除非在出口時退還一部分這樣的重稅,否則販運貿易就會終止,而販運貿易是重商主義體係所提倡的一種貿易。
可是,我們的殖民地並不是獨立的外國,大不列顛已將向殖民地供應一切歐洲貨物的獨占權據為己有,很可以迫使它們(像其他國家對它們的殖民地所做的那樣)接受這種貨物,連同它們在母國所繳納的一切稅收。但是恰好相反,直到1763年以前,我們對出口到我國殖民地的大部分外國貨物,也像出口到任何獨立外國一樣,同樣退稅。誠然,1763年,根據喬治三世第4年第15號法律,這種寬大待遇大為降低,法律規定“歐洲或東印度生長、生產或製造的任何貨物,從本王國向不列顛任何北美殖民地輸出時,稱為舊補助稅的稅收的任何部分均不退還;葡萄酒、白洋布和細洋布除外”。在這項法律以前,許多種外國貨物在殖民地購買比在母國便宜,有一些現在可能仍然如此。
必須指出,有關殖民地貿易的規定,在製定時大部分是由進行這種貿易的商人充當主要的顧問。因此,如果在大部分的規定中,所考慮的是他們的利益而不是殖民地或母國的利益,我們不應感到奇怪。在以殖民地所需要的所有歐洲貨物供應這些殖民地的排他特權方麵,在購買不幹擾他們在本國進行的貿易的那些殖民地剩餘產物的排他特權方麵,都是為了這些商人的利益而犧牲了殖民地的利益。在大部分歐洲和東印度貨物向殖民地再出口時,也像對任何獨立國家再出口一樣,退還進口繳納的稅收,是為了這些商人的利益而犧牲母國的利益,即使是按重商主義思想所說的那種利益。商人就其送往外國的貨物要支付得盡可能少,從而使這些貨物輸入大不列顛時他們所繳納的稅收退還得盡可能多,這是合乎他們的利益的。這樣他們在殖民將其出售時,能以同量的貨物得到更大的利潤,或以相同的利潤出售更大的數量,從而用兩種方法都可以有所得。同樣,殖民地的利益是,盡可能低廉地得到這些貨物,並得到盡可能大的豐富供應。但這可能並不總是合乎母國的利益。母國常常可能在兩方麵受到損失:收入方麵的損失,由於退還大部分這些貨物進口時繳納的稅收;自己的製造業方麵的損失,在殖民地市場上,這些外國製造品由於退稅而易於運往,售價可以低於母國製造品。普通常說,大不列顛麻織業的進步,受到了德國亞麻布再出口到美洲殖民地的阻礙。
但是,大不列顛在對自己的殖民地的貿易方麵的政策,也像其他國家的政策那樣,是受相同的重商主義精神支配的;可是總的說來,它比起任何其他國家的政策來,不是那麼偏狹和橫暴。
在每一件事情上,除了它們的對外貿易以外,英格蘭殖民地按他們自己的方式管理他們自己的事務的自由是很完全的。這種自由在每一個方麵都和他們的母國公民所享有的自由完全相同,並且同樣有一個人民代表議會來保護,這個議會擁有為支持殖民地政府而課稅的惟一權利。這種議會的權威使行政權力懾服,不論是最卑賤的還是最令人憎惡的殖民者,隻要他遵守法律,就不必擔心總督或省內任何文武官員的怨恨。雖然殖民地議會也像英格蘭的下議院那樣,並不總是非常平等的人民代表機構,但也接近於這種性質;由於行政機關沒有方法去腐蝕他們,或者說行政機關由於從母國得到支持而不必這樣去做,議會或許更容易受到選民意誌的影響。殖民地立法機關中的參議院和大不列顛的上議院相當,但不是由世襲貴族組成的。在某些殖民地,如像在新英格蘭的三個政府,這些參議院不是由國王任命,而是由人民代表選舉的。在英格蘭殖民地中,沒有任何一個有世襲貴族。誠然,在所有這些殖民地,也像在所有其他自由國家一樣,一個古老殖民家族的後裔,比起功績和財產相等的暴發戶來,受到更大的尊敬;但他也隻是受到更大的尊敬,他並沒有任何特權使他可以去給鄰居添麻煩。在現在的騷亂開始以前,這些殖民地議會不僅有立法權,而且有一部分行政權。在康涅狄格和羅得島,議會選舉總督。在其他殖民地,議會任命稅收官員,負責征收議會課征的賦稅,對議會直接負責。因此,在英格蘭殖民者中,比起在母國的居民中來,有更多的平等。他們的生活方式更富有共和精神,他們的政府,尤其是新英格蘭三個省的政府,也更富有共和精神。
反之,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國的極權政府又在它們各自的殖民地上建立起來,這種政府普通授予他們所有下級官吏的獨斷權,由於距離遙遠,在行使時自然比普通更為暴虐。在所有的極權政府下,在首都比在全國所有其他地區有更多的自由。國王本人既不可能有興趣也不可能有意向要去破壞司法秩序或壓迫人民大眾。在首都,他的存在或多或少能使下級官員懾服,這些官員在遙遠的省份,由於在那裏人民的抱怨較難達到國王耳裏,他們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但是歐洲的美洲殖民地,比以前所知道的最大帝國的最遙遠的省份還要遠。自從世界肇始,英格蘭殖民地的政府或許是能給予如此遙遠一省的居民以完全保障的惟一政府。但是法國殖民地的行政部門比起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地的行政部門來,在行為上總是更為寬宏、更為溫和。這種行為上的優越性是與法蘭西民族的特性相適應的,也是和每一個民族的特性相適應的,這些民族的政府的性質,雖然與大不列顛政府比較為專橫,但與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政府相比,卻是較為守法和自由。
然而,正是在北美殖民地的進步中體現了英格蘭政策的優越性。法蘭西殖民地的進步至少與英格蘭的大部分殖民地的進步相等,或者更勝一籌;然而英格蘭食糖殖民地享受的自由政府差不多和北美殖民地所產生的自由政府完全一樣。但是法蘭西的食糖殖民地就象英格蘭的食糖殖民地一樣,並沒有被阻止去提煉他們自己的食糖,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它們政府的明智自然采取了對自己黑奴的更好的管理方式。
在所有的歐洲殖民地,甘蔗均由黑奴來種植。在歐洲溫帶地方出生的人的體質,被認為不能勝任在西印度的炎炎烈日下從事掘地的勞動;而甘蔗的種植,像它現在的進行方式,全都是手工勞動,雖然許多人的意見是,如果采用錐犁是有很大的好處的。但是,正如用牲畜耕種的利潤和成功多半依存於對牲畜的良好管理一樣,對用奴隸耕種的利潤和成功,也同樣依存於對奴隸的良好管理;而在對奴隸的良好管理方麵,我相信大家都承認,法國種植人優於英格蘭種植人。法律,就其能給予奴隸一些微弱的保護使之不受主人虐待而言,在一個在很大程度上是專製政府的殖民地,比在一個完全自由的殖民地執行得更好一些。在每一個製定了不幸的奴隸法的國家,當地方長官保護奴隸時,就在某種程度上幹預了主人對私有財產的管理;在一個自由的國家,主人或者是殖民地議會的成員,或者是這種成員的選舉人,地方長官除了用最大的小心和謹慎,是不敢那樣去做的。他不得不對主人表示尊敬,這就使得他更加難於保持護奴隸。在一個政府十分專製的國家,地方長官常常幹涉個人私有財產的管理,如果個人不按照他的意思去進行管理,他也許發出拘票去逮捕他們,所以,他比較容易給予奴隸以某種保護;普通的仁慈心自然使他這樣去做。地方長官的保護使主人不敢過於輕視奴隸,因而不得不較多地重視他,較溫和地對待他。溫和待遇的習慣,不僅使得奴隸更為忠實,而且更為聰明,因此二者之故,也就更為有用。他更加接近於自由傭人的地位,許多人具有某種程度的廉正和對主人利益的忠誠,這些品德常常是自由傭人所有而不是奴隸所可能有的,在主人有完全自由和安全的國家,奴隸普通被作為奴隸對待。
奴隸的處境在專製政府下比在自由政府下較好,我相信可以從一切時代和國家的曆史得到證明。在羅馬史中,我們讀到地方長官首次從事保護奴隸,使之免受主人虐待,是在各位皇帝統治的時候。當維迪阿?波利奧當著奧古斯丁的麵,命令將他的一個犯了小小過失的奴隸剁成細塊拋入自己的魚池中喂魚時,奧古斯丁勃然大怒,命令其立即將這個奴隸以及其所有的奴隸釋放。在共和製下,沒有一個地方長官有足夠的權威去保護奴隸,更不要談懲罰主人。
值得指出的是,用來改良法國殖民地特別是聖多明各這個大殖民地的資本,幾乎全是從這些殖民地的逐漸改良和耕種中產生的。它幾乎完全是殖民者的土地和勞動的產物,或者說是由於良好的管理使這種產物的價格逐漸積累起來,並用之於生產更多的產物。但是用來改良和耕種英格蘭食糖殖民地的資本大部分都是從英格蘭送出的,決不完全是殖民者的土地和勞動的產物。英格蘭殖民地的繁榮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英格蘭的巨大財富,其中一部分溢出(如果我們可以這樣說的話)到這些殖民地。但是法國食糖殖民地的繁榮完全是由於殖民者良好行為,因此這必然對英格蘭殖民者具有一些優越性,這種優越性在他們對自己奴隸的良好管理上最明顯不過地表現出來了。
歐洲各個國家對待自己殖民地的政策,大體上就是如此。可見,歐洲的政策,不論是從最初建立殖民地來說,還是從後來美洲殖民地的繁榮中涉及這些殖民地的內部管理來說,都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在最初建立這些殖民地的計劃中,控製和指導的原則就是愚蠢和非正義:愚蠢在於獵取金銀礦藏,非正義在於垂涎這樣一個國家的財產,這個國家的人民不但對歐洲人從來不曾傷害過,而且對首批冒險者以一切的和善和友誼方式來接待。
誠然,組成後來一些殖民地的冒險者除了尋找金銀礦的妄想計劃以外,還有比較合理和比較可以稱讚的動機;但即使是這些動機,也不能為歐洲政策增光多少。
英格蘭的清教徒在國內受到壓製,逃往美洲尋找自由,在那裏建立了新英格蘭的四個政府。英格蘭的天主教徒受到了更大的不公正的對待,在馬裏蘭建立了殖民地;教友派教徒在賓夕法尼亞建立了殖民地。葡萄牙的猶太人受到宗教法庭的虐待,被剝奪了財產並放還到巴西,在這個殖民地原來居住的重罪犯和娼妓中,通過自己榜樣,建立了某種秩序和產業,教導他們種植甘蔗。在所有這些殖民地中,不是歐洲各國政府的智慧和政策,而是它們的混亂和非正義,使美洲得到移民和耕種。
在一些最重要的殖民地的實際建立中,也像在設計中一樣,歐洲各國政府沒有什麼功績。墨西哥的征服,不是西班牙樞密院的計劃,而是一位古巴總督的計劃,它的執行是由於一個受委托的勇敢冒險家的精神,盡管這位總督不久就後悔不該將此事委托這樣一個人,想盡一切辦法去加以阻撓。智利和秘魯的征服者,以及幾乎所有美洲大陸的西班牙殖民地的征服者,所帶去的並沒有國家的其他的鼓勵,而隻是一般允許用西班牙國王的名義去進行殖民和征服。這些冒險都是由冒險家的私人負擔風險和開支來從事的。西班牙政府對任何一次冒險的任可事情均不曾做出貢獻。英格蘭政府對北美的一些最重要的殖民地的建立,也同樣貢獻甚少。
在這些殖民地已經建立並且變得如此重要以致引起母國注意的時候,母國對它們製定的第一批規章製度,就是確保自己對它們的商業的壟斷權,限製它們的市場並且犧牲它們來擴大自己的市場,是妨礙和挫抑它們的繁榮進程,而不是加速和推進這種進程。在行使這種壟斷權的不同方式中,歐洲各國對待自己殖民地的政策有一個主要的不同。其中最好的政策也就是英格蘭的政策,但也隻比其餘任何國家的政策略為較少不寬容和較少壓迫性。
那麼,歐洲政策究竟在哪一方麵有助於美洲殖民地的首先建立或現在的繁榮呢?在一個方麵,也隻是在一個方麵,它作出了很大的貢獻。Magna virum mater!(偉大男人的母親!)它哺育和培養了這樣的人:他們能夠完成這樣的偉大事業,為這樣一個偉大的帝國奠定基礎;世界上沒有其他的地方,其政策能夠培養這樣的人,或曾經實際地在事實上培養出這樣的人。殖民地受惠於歐洲政策的,是它們的積極有為的和富有創業精神的締造者的教育和遠大目光,其中一些最偉大最重要的殖民地就其內部治理而言,完全要歸功於這一上點。
第三部分 論歐洲從美洲的發現以及從通過好望角去到東印度的通道的發現所獲得的利益
美洲殖民地從歐洲政策獲得的利益就是如此。
歐洲從美洲的發現和殖民地獲得了什麼得益呢?
這種利益可分兩種:第一,歐洲作為一個大國來看待,從這些重大事故中所獲得的一般利益;第二,每一個殖民國家,從向特別屬於它的殖民地行使權力或實行統治所得到的特別利益。
歐洲作為一個大國來看待,從美洲的發現和殖民所得到的一般利益,第一是自己享受的增加,第二是本身產業的擴大。
美洲的剩餘產物輸入歐洲以後,使歐洲大陸居民擁有此外無法得到的各種商品,或供便利和使用,或供快樂,或供裝飾,從而有助於增加他們的享受。
很容易看到,美洲的發現和殖民有助於產業的擴大,首先是在所有和美洲直接通商的國家,例如西班牙、葡萄牙、法國和英格蘭,其次是在所有其他不和美洲直接通商的國家,它們通過其他國家的中介,將自己的產物送往美洲,例如奧地利的弗蘭德以及德國的一些省份,它們通過上述國家的中介,將大量的亞麻布和其他貨物送往美洲。所有這些國家顯然為自己的產物獲得了比較寬廣的市場,從而被鼓勵去增加這些產物的生產數量。
但是這些巨大的事件有助於鼓勵像匈牙利和波蘭這類國家的產業或許並不是很明顯的,它們或許從未將自己生產的任何商品送往美洲。可是這些事件曾經做出過這種貢獻是不容置疑的。美洲的某些部分的產品在匈牙利和波蘭有人消費,在那裏對世界這一新地區的食糖、巧克力和煙草有需求。但是這些商品一定是用匈牙利和波蘭的某些產品或用這種產品所交換的產品去購買的。這些美洲商品是新的價值、新的等價物,在那裏用來和這些國家的剩餘產物相交換。運到這兩國以後,它們就為兩國的剩餘產物創造了一個新的更加廣闊的市場。它們提高了這種剩餘產物的價值,從而有助於鼓勵它的增長。雖然它從未有任何部分送往美洲,但可以送往其他國家,後者用自己的美洲剩餘產物的一份去購買;它可以通過最初由美洲剩餘產物所推動的貿易的流通獲得一個市場。
對於那些不但從來沒有將任何商品送往美洲、而且甚至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美洲商品的國家,這些重大事件也可能增加它們的享受,擴大它們的產業。即使是這樣的國家,也可能從那些由於美洲貿易而使自己的剩餘產品有所增加的國家獲得較大數量的其他商品。這些較大數量的商品必然會增加它們的享受,因而也必然會擴大它們的產業。較大數量的這種或那種其他等價物必定會向它們提出,以備交換它們產業的剩餘產物。這樣就一定會為這種剩餘產物創造更為廣闊的市場,提高它的價值,從而鼓勵它的產量增長。每年投入歐洲商業大循環並通過這種商業的周轉而分配給所有有關國家的商品數量,必然會由於美洲的全部剩餘產物而增加。因此,這個較大數量中的較大份額就可能歸於這些國家中的每一個國家,從而增加它們的享受,擴大它們的產業。
母國的專營貿易一般說會降低所有這些國家的享受和產業,尤其會降低美洲殖民地的享受和產業,至少是使之達不到應有的高度。對於推動一大部分人類事務的巨大發條之一的運作來說,這是一種皮重。由於使得殖民地產物在所有其他國家更貴一些,它減少了這種產物的消費,從而阻礙了殖民地的產業,以及所有其他國家的享受和產業,後者由於對享受的東西支付得更多一些,所以享受得更少一些;又由於自己的產物交換的東西更少一些,所以也就生產得更少一些。由於使所有其他國家的產物在殖民地更貴一些,它就同樣阻礙了所有其他國家的產業,以及殖民地的享受和產業。這是一種障礙物,為了某些國家的所謂利益,而妨害了所有其他國家的產業;但對殖民地的產業比對任何其他國家的產業妨害更大。它不僅盡可能地把所有其他國家排除在某一個市場以外,而且盡可能地把殖民地限製在某一個市場以內;當所有其他市場都是開放時被排除在某一市場以外,與當所有其他市場都是關閉時被限製在某一市場以內,二者的差別是非常大的。可是,殖民地的剩餘產物是歐洲從美洲的發現和殖民所獲得的享受和產業增長的主要泉源;而母國的專營貿易則使得這一泉源不及本來會有的那樣豐富。
每一個殖民地國家從特別屬於它的殖民地得到的特別利益有兩種:第一,每一個帝國從歸它統治的各省得到的普通利益;第二,從像歐洲的美洲殖民那樣一種性質非常特殊的省所得到的特殊利益。
每一個帝國從歸它統治的各省得到的普通利益是:第一,各省為帝國的防衛提供了軍事力量;第二,各省為支持帝國文官政府提供的收入。羅馬殖民地偶爾提供兩者。希臘殖民地有時提供軍事力量,但很少提供收入。它們很少承認自己屬於母市統治。它們在戰時一般是母市的同盟者,但在平時不是它的臣民。
歐洲在美洲的殖民地從來沒有為母國的防衛提供過任何軍事力量。它們的軍事力量還不足以捍衛自己;在母國從事的各次戰爭中,它們的殖民地的防衛造成了這些國家的軍事力量的非常巨大的分散。因此,在這方麵,所有歐洲殖民地無一例外地是造成母國力量削弱的一個原因。
隻有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地曾經為母國的防衛或支持母國的文官政府做出過貢獻。向其他歐洲國家的殖民地課征的賦稅,特別是向英格蘭殖民地課征的賦稅,在平時不及為它們作出的開支,在戰時不足以償付它們所造成的支出。可見,這些殖民地對它們各自的母國來說,是支出的泉源而不是收入的泉源。
這種殖民地對各自的母國的利益,完全在於假定從像歐洲的美洲殖民地這樣一種性質非常特殊的省份得到的特殊利益;大家承諾,專營貿易就是所有這種特殊利益的惟一泉源。
例如,由於這種專營貿易,所有英格蘭殖民地的稱為列舉商品的那一部分剩餘產品,不得送往英格蘭以外的其他國家。其他國家以後從英格蘭購買這些商品。因此,這些商品在英格蘭一定比在任何其他國家更為低廉,這對於增加英格蘭的享受一定一會比增加其他國家的享受貢獻更大。對於鼓勵英格蘭的產業也同樣會貢獻更大。英格蘭用來交換列舉商品的那一部分自己的剩餘產品,比起其他國家用來交換這些列舉商品的它們自己的剩餘產品來,得到的價格一定會更高一些。例如,英格蘭製造品所能買到的自己殖民地的食糖和煙草,一定比其他國家的相同製造品所能買到的這種食糖和煙草在數量上要多些。可見,就英格蘭的製造品和其他國家的製造品用來交換英格蘭殖民地的食糖和煙草而言,這種價格上的優越性給予英格蘭的鼓勵超過了其他國家在這種情況下所能得到的。因此,對殖民地的專營貿易會降低不擁有這種貿易的國家的享受和產業,至少是使二者不能達到應有的高度;因此它使擁有這種貿易的國家比其他國家得到更明顯的利益。
可是,或許會發現,這種利益隻是可以稱作的相對利益,而不是可以稱作的絕對利益;給予擁有專營貿易的國家的優越地位,是通過降低其他國家的產業和產物,而不是使這個國家的產業和產物提高到在自由貿易的場合它們自然會達到的水平以上。
例如,馬裏蘭和弗吉尼亞的煙草,由於英格蘭擁有壟斷權,在英格蘭的價格肯定會比在法國的價格低廉,英格蘭普通向法國出售很大一部分這種煙草。但是假如允許法國和所有其他歐洲國家同馬裏蘭和弗吉尼亞進行自由貿易,那麼這些殖民地煙草不僅在所有其他歐洲國家而且在英格蘭的售價就會比實際上更為低廉。煙草的生產,由於它現在所享有的市場比過去大為擴張,會使煙草種植人的利潤降到和穀物種植人的利潤所保持的自然水平,現在煙草種植的利潤被認為仍然比穀物種植的利潤略為高些。此時煙草的價格可能,而且或許會降到比現在略為低些。同等數量的英格蘭或其他國家的商品,在馬裏蘭或弗吉尼亞可能購到比現在更多的煙草,從而在那裏售得高出同樣多的價錢。因此,由於煙草的價廉和豐富能增加英格蘭或任何其他國家的享受和產業,它在自由貿易的場合或許能比現在在更大一些的程度上產生這兩種效果。誠然,在這種場合,英格蘭不比其他國家處於更有利的地位。它可能比在實際上較賤一些購入自己殖民地的煙草,可能比在實際上較貴一些出售自己的一些產物。但它不能比其他國家購買得更賤一些或出售得更貴一些。它或許可能得到一種絕對利益,但它肯定會喪失一種相對利益。
可是,為了獲得殖民地貿易中的這種相對利益,為了執行將其他國家盡可能地排除在殖民地貿易以外的惹人惡感的惡毒計劃,很有理由可以相信,英格蘭不僅犧牲了一部分絕對利益,這是它以及其他國家可能從貿易得到的;而且使自己在貿易的幾乎每一個其他方麵處於一種絕對的和相對的不利地位。
當英格蘭通過航海法將殖民地貿易的壟斷權據為己有時,以前用在這方麵的外國資本必然從而撤走了。英格蘭資本以前是用來進行殖民地貿易的一部分的,現在必須用來進行其全部。以前用來供給殖民地所需要的歐洲貨物的一部分的資本,現在要用來供給它們所需要的全部歐洲貨物。但是英格蘭不能供應它們以全部貨物,它供應它們的貨物必然賣得很貴。以前用來購買殖民地剩餘產物的一部分的資本,現在要用來購買這種剩餘產物的全部。但它不能按照和原先差不多的價格購買這全部產物,因此,不管它買多少,一定買得很賤。但是在一種資本用途中,商人賣得非常貴而買得非常賤,那麼利潤一定非常大,遠遠超過其他貿易部門的普通利潤水平。殖民地貿易中的這種利潤的優越性,一定會從其他貿易部門吸收一部分原先用在那裏的資本。但是這種資本轉移,由於它必然逐漸增加殖民地貿易中的資本競爭,所以也必然逐漸減少所有其他貿易部門中的資本競爭;由於它必然逐漸降低前者的利潤,所以也必然逐漸提高後者的利潤,直至所有部門的利潤達到一個新的水平,與以前的水平不同,略為高一些。
從所有其他貿易抽出資本以及使所有貿易部門的利潤率比先前的水平略為提高這種雙重效應,不隻是在這種壟斷權初建立時才產生,而是從它建立的時候起一直在不斷產生的。
第一,這種壟斷權繼續不斷地從所有其他貿易部門吸引資本,用之於殖民地貿易。
雖然自從製定航海法以來,大不列顛的財富已經大為增長,但是肯定沒有和殖民地財富按同一比例增長。然而每一個國家的對外貿易自然是和它的財富成比例地增長的,它的剩餘產物自然是和它的全部產物成比例地增長的;大不列顛已經將可以稱作的殖民地對外貿易的全部據為己有,它的資本卻沒有和這種貿易的規模成比例地增長,所以它隻有不斷地從其他貿易部門將以前使用在那裏的資本的一部分吸引過來,並扣住更多的本來會流向這些部門的資本,才能進行殖民地貿易。因此,自從航海法製定以來,殖民地貿易不斷增長,而許多其他的對外貿易部門,特別是對歐洲其他地區的貿易,則不斷下降。我們的供在國外銷售的製造品,不是像在航海法製定以前那樣,適應歐洲的鄰近市場,或是適應地中海周圍國家的稍為遠一些的市場,而是絕大部分適應於殖民地的更加遙遠的市場,適應於它們有壟斷地位的市場,而不是適應於它們有許多競爭者的市場。其他貿易部門衰落的原因,馬修?德克爾爵士以及其他作家從課稅方式的過度和不適當去尋找,從勞動價格的高昂去尋找,從奢侈的增長去尋找,等等,其實全都可以從對殖民地貿易的過度增長中找到。大不列顛的商業資本雖然很大,卻不是無限的;自從航海法以來雖已大為增長,卻沒有和殖民地貿易按同一比例增長,這種貿易不從其他貿易部門吸收一部分資本就無法進行,因而不使這些其他部門有所衰落就無法進行。
必須指出,英格蘭是一個大貿易國,不僅在航海法建立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以前,而且在這種貿易變得很大以前,它的商業資本就很大,而且可能每天變得越來越大。在對荷蘭的戰爭中,在克倫威爾當政時,英格蘭的海軍就優於荷蘭的海軍;在查理二世即位之時爆發的戰爭中,英格蘭的海軍優越於法國與荷蘭海軍的聯合力量。在現時,它的優越性或許不是更大;至少是,如果荷蘭的海軍和它的商業保持和過去相同比例的話。但是這種巨大的海軍力量在這兩次戰爭中都不可能是由於航海法。在第一次戰爭中,航海法的製訂計劃剛剛形成;在第二次戰爭爆發以前,航海法雖已經立法機關通過,但它的任何部分都還沒有時間產生任何巨大效果,更不要談建立對殖民地壟斷貿易的那一部分。同現在的情況比較,當時的殖民地和殖民地貿易都是微不足道的。牙買加島還是一片不衛生的沙漠地帶,居民很少,更少耕種。紐約和新澤西歸荷蘭人所有,聖克裏斯托弗的一半歸法國人所有。安提瓜島、南北卡羅來納、賓夕法尼亞、喬治亞和新斯科夏均尚未殖民。弗吉尼亞、馬裏蘭和新英格蘭已經殖民,它們雖是極興旺的殖民地,但在當時,不論在歐洲或美洲,或許沒有一個人曾經預見到或者甚至猜想過它們在財富、人口和土地改良方麵嗣後會取得那麼迅速的進步。總之,巴巴多斯島是惟一重要的不列顛的殖民地,當時的狀況和它現在有一些相似之處。甚至在航海法通過以後的一段時間內,英格蘭也隻享有殖民地貿易的一部分(因為在航海法通過以後的頭幾年裏,它執行得並不十分嚴格),這種貿易在當時不可能成為英格蘭巨大貿易的原因,也不可能成為由這種貿易所支持的巨大海軍力量的原因。當時支持這種巨大的海軍力量的貿易是歐洲貿易,是同地中海周圍國家進行的貿易。但是大不列顛現在享有的那種貿易的份額不可能支持任何這樣的巨大海軍力量。假如不斷增長的殖民地貿易對所有國家自由開放,不管落到大不列顛手中的有多大的一份(很可能有很大一部分落到它手中),那也隻不過是對它以前享有的巨大貿易的增添。由於這種壟斷,殖民地貿易的增長與其說是造成了大不列顛以前享有的貿易的增加,倒不如說是造成了這種貿易的完全改變方向。
第二,這種壟斷權必然使不列顛所有各部門貿易的利潤率高於讓所有國家和不列顛殖民地自由通商時自然會有的水平。
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由於它必然會將比自行流入的更大一部分大不列顛資本吸引到這種貿易中來,以及由於將所有外國資本排除在這種貿易以外,必然會使在這種貿易中使用的全部資本數量降到在自由貿易的場合自然會有的水平以下。但是,通過減少這一貿易部門中資本的競爭,必然會提高這一部門的利潤率。通過減少在所在其他貿易部門中不列顛資本的競爭,它也必然提高在所有其他貿易部門中不列顛資本的利潤率。自從航海法通過以來,在任何時期,不管大不列顛商業資本的狀況或大小如何,在這種狀況繼續存在時,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一定會將普通的不列顛資本利潤率提得比在那個部門以及在所有其他不列顛貿易部門本來會有的更高。如果自從航海法製訂以來,普通的不列顛資本利潤率已經大為下降(它肯定是大為下降了),那麼,要不是這項法律規定的壟斷加以維持,它一定會下降得更低。
但是使任何國家的普通利潤率提到比它應有的水平更高的事物,也必定使那個國家在它沒有壟斷權的每一個商業部門處於絕對的和相對的不利地位。
那種事物使這個國家處於絕對不利地位:因為在這種貿易部門,它的商人如果不將他們輸入本國的外國貨物和他們輸往外國的本國家貨物賣得比本來應有的價格更貴時,就不能得到較大的利潤。他們自己的國家比起應有的水平來,一定會購得更貴一些和售得更貴一些;一定會購入得更少一些和售出得更少一些;一定會享受得更少一些和生產得更少一些。
那種事物使這個國家處於相對不利地位;因為在這種貿易部門,使不處於相同的絕對不利地位的國家,和它比較,將處於比以前更有利的地位,或處於不像以前那樣不利的地位。也使得它們和它比較,能享受得更多一些,也生產得更多一些。那種事物使得它們的優勢比本來會有的更大些,使得它們的劣勢比本來會有的更小一些。將自己商品的價格提到應有的水平以上,就使其他國家的商人在外國市場上能以比它更低的價格出售,從而將它排擠出幾乎所有它不享有壟斷權的那些貿易部門。
我們的商人常常抱怨不列顛勞動的工資高,說它是他們的製造品在外國市場上售價高於競爭者的原因;但他們對資本的高利潤卻保持沉默。他們抱怨別人的過分利得,但是對於自己的過分利得卻三緘其口。可是,不列顛資本的高利潤在許多場合,也像不列顛勞動的高工資一樣有助於提高不列顛製造品的價格,在某些場合或許提高得更多。
我們可以恰當地說,大不列顛資本就是按這種方式,從它沒有壟斷權的大部分不同貿易部門,特別是從歐洲貿易以及從地中海周圍國家的貿易中,部分地被吸引出來,部分地被排擠出來。
它部分地被從這些貿易部門吸引出來,是由於殖民地貿易超額利潤的吸引力,而這種超額利潤又是由於這種貿易的不斷增長,以及由於用來進行這種貿易的資本年複一年地日益感到不足。
它部分地被從這些貿易部門排擠出來,是由於在大不列顛所形成的高利潤率在大不列顛沒有壟斷權的所有不同貿易部門中給其他國家造成的優勢。
當殖民地貿易壟斷權從其他貿易部門吸引了一部分本來應當用在那裏的不列顛資本時,它就迫使許多外國資本流入這些部門,假如不是被從殖民貿易中被驅逐出來,它們本來是不會進入這些部門的。在這些其他貿易部門中,它使不列顛資本的競爭減少了,從而使不列顛的利潤率高於應有的水平。反之,它增加了外國資本的競爭,從而使外國的利潤率低於應有的水平。在這兩方麵,顯然使大不列顛在所有其他貿易部門中處於不利的地位。
然而,或許可以主張說,殖民地貿易比任何其他貿易對大不列顛更為有利;壟斷權由於迫使比本來會有的更大的一部分不列顛資本進入這種貿易,就使這種資本找到了一種對國家更為有利的用途。
任何資本的對其所屬國最有利的用途,是能維持最大數量的生產性勞動,能使該國土地和勞動年生產物增加最多的那種用途。但是,在第二編已經指出,在對外消費貿易中,任何資本所能維持的生產性勞動的數量,是和它的往返次數成比例的。例如,在每年往返一次的對外消費貿易中使用的1000鎊資本,在其所屬國家內,它所能經常雇用的生產性勞動的數量,等於1000鎊一年所能雇用的數量。如果往返次數為每年兩次或三次,它所能經常雇用的生產性勞動的數量,等於2000鎊或3000鎊一年所能維持的勞動數量。因此,和鄰國進行的對外消費貿易一般比和遠方國家進行的更為有利;由於同樣的理由,直接的對外消費貿易一般比迂回的更為有利,這在第二編也已指出。
但是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就其對大不列顛資本用途所起的作用來說,則在所有的場合迫使其一部分從和鄰國進行的對外消費貿易轉入和遠方國家進行的對外消費貿易;在某些場合迫使其一部分從直接的對外消費貿易轉入迂回的對外消費貿易。
第一,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在所有的場合,迫使一部分大不列顛資本和鄰國進行的對外消費貿易,轉入和一個比較遙遠的國家進行的對外消費貿易。
在所有的場合,它迫使一部分不列顛資本從和歐洲的貿易以及和地中海沿岸國家的貿易轉向和美洲以及西印度這些遙遠地區進行的貿易,往返的次數必然比較少,這不僅是由於距離遠,而且也是由於這些國家的情況特殊。已經指出過,新殖民地總是資本不足的。它們的資本總是比在改良和耕種土地上所能大大有利地使用的要少得多。因此,它們經常需要有比自己所有的更多的資本;為了供應它們自己資本的不足,它們力圖盡可能多地向母國借款,因此,它們總是對母國負債。殖民者最普通的借債方法,不是和母國的富人立據借款(雖然它們有時也這樣做),而是盡可能地拖欠用歐洲貨物供它們的往來客戶的貨款,隻要這些往來客戶許可的話。它們每年的還款,常常隻有欠款的1/3,有時還不到此數。因此,它們的往來客戶墊支給它們的全部資本,要有三年才能回到不列顛,有時要四年或五年。但是,例如,五年才回到大不列顛一次的1000鎊不列顛資本,比起每年回來一次的全部資本來,隻能經常雇用1/5的不列顛勞動;不是1000鎊每年所能經常維持的勞動數量,而是200鎊所能經常維持的勞動數量。無疑地,種植人通過他對歐洲貨物支付的高價格,通過他對遠期票據支付的利息,通過他對近期票據更新所支付的傭金,彌補了他的往來客戶由於這種拖欠而遭受的全部損失,甚至還超過了這種損失。但是,他雖然能彌補他的往來客戶的損失,卻不能彌補大不列顛的損失。在回收期非常遙遠的貿易中,比起回收期頻繁或很近的貿易來,商人的利潤可以同樣大或者更大一些,但是,他居住的國家的利益,在那裏經常維持的生產性勞動的數量,土地和勞動年產物的數量,卻總是要小得多。對美洲貿易的回收期,尤其是對西印度貿易回收期,比起對歐洲任何地區貿易的回收期來,甚至是對地中海沿岸國家貿易的回收期來,一般不但期限更遠,而且更不規則,更不確定,我想這是對這些貿易部門稍有經驗的人都會容易承認的。
第二,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在許多場合迫使一部分大不列顛資本從直接的對外消費貿易轉向迂回的對外消費貿易。
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也迫使一部分大不列顛資本從所有的對外消費貿易轉入販運貿易,因而,從或多或少地支持大不列顛的勞動,被完全使用來部分地支持殖民地的勞動,部分地支持某些其他國家的勞動。
例如,用每年從大不列顛再出口的82000桶煙草這項巨大的剩餘所每年購買的貨物,不是全都在大不列顛消費的。其中一部分,例如從德國和荷蘭購入的亞麻布,又回到各殖民地,供它們消費。但是,購買煙草(以後用來購買亞麻布)的那一部分大不列顛資本,必然是從支持大不列顛的勞動中抽出來,完全用來部分地支持殖民地的勞動,部分地支持用自己勞動的產品來支付這種煙草的那些國家的勞動。
此外,殖民地貿易的壟斷,由於迫使比自然會有的更大一部分大不列顛資本趨向殖民地貿易,似乎完全破壞了不列顛產業所有不同部門之間的自然平衡。大不列顛的產業不再是適應於很多的小市場,而主要是適應於一個大市場。它的商業不再是在許多小渠道中流通,而是被引導去主要是在一個大渠道中流通。但是這樣就使得它們整個工商業體係比本來會有的情況不那麼安全,使得它的政治組織的整個狀態比本來會有的情況不那麼健康。按它現在的情況來說,大不列顛酷似一個身體不健康的人,由於某些重要部分過分發達,所以容易遭受許多危險的疾病,而一個身體的各部分的比例比較適當的人,是不會遭受這些疾病的。那個大血管已經人為地膨脹到超出了它的自然限度,國家的工商業有一個不自然的部分被迫通過它來流通,它的小小停頓就非常可能給整個政治軀體帶來最危險的病痛。因此,預期同殖民地的決裂使大不列顛人民感到的恐怖就比對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或法國人的入侵感到的恐怖更大。正是這種恐怖(不論有無根據),使得廢除印花稅法至少在商人中間被認為是受歡迎的措施。我們的大部分商人常常想象,從完全被排斥在殖民地市場以外,哪怕隻持續幾年,他們已經預見到他們的貿易完全停止;我們的大部分工廠主常常想象,他們已經預見到他們的業務完全毀滅;我們的大部分工人常常想象,他們已經預見到他們的工作告吹。同我們在大陸上的任何鄰邦的決裂,雖然也可能在所有這些不同階層的人民中使某些人的就業有某種停頓或中斷,可是,在預見這種事情時並不帶任何那樣的普遍情感。血液在某些小血管中不能流通時很容易噴射到大血管中去,不致引起任何危險的疾病;但是,當它在任何一個比較大的血管中不能流通時,其立即的、不可避免的結果是痙攣、半身不遂或死亡。如果這類過分膨脹的製造業中隻有一個由於獎金或對本國市場或殖民地市場的壟斷而被人為地提到了不自然的高度,它常常會造成叛變或騷亂,使政府震驚,甚至使立法機關的討論感到困擾。因此,人們設想,當我們的主要製造業有那麼大一部分突然地完全停頓時,它必然會造成的騷擾和混亂將是多麼大呢?
對賦予大不列顛以專營殖民地貿易權力的法律作某種適度的、逐漸的放鬆,直至使之成為在很大程度上是自由的貿易,似乎是惟一的權宜之計,它在未來一切時候可以使大不列顛從這種危險中解救出來;使它能、或者甚至是強迫它將自己的一部分資本從這種過分膨脹的用途中抽出來,轉作其他的用途,盡管利潤較小;使它通過逐漸減少它的一個產業部門而增加所有其餘的產業部門,可以漸漸地使所有產業部門恢複到那種自然的、健康的和適當的比例,這種比例是完全的自由所必然會建立的,也隻有完全的自由能保持它。將殖民地貿易立即向所有的國家開放,不僅會造成某種暫時性的不方便,而且會對大部分在現時將自己的勞動或資本用在上麵的人造成巨大的永久性的損失。即使是對於用來輸入82000桶煙草(這超過了大不列顛的消費)的船隻來說,突然丟失了這筆生意,單是這一點也令人感到十分痛苦。這就是重商主義體係的一切規章製度的不幸後果!它們不僅在政治軀體的狀態中帶來了危險的疾病,而且還造成(至少是在一個時候)更大的疾病就是常常難於醫治的疾病。因此,應當用什麼方式,使殖民地貿易逐漸開放;什麼限製應當首先撤消,什麼限製應當最後撤消;或者說應當用什麼方式使完全自由和公正的自然製度得到逐漸恢複,我們必然聽憑未來的政治家和立法家的智慧去決定。
非常幸運地發生了五種不曾預見的和不曾想到的事件,使大不列顛沒有像普通預期的那樣強烈地感到被從一個非常重要的殖民地貿易部門――北美洲十二個聯邦的貿易中完全排擠出來,這件事現在已經發生一年多了(從1774年12月1日起)。第一,這些殖民地為了準備實行它們的不進口協定,將大不列顛的所有適合於它們市場的商品全部買光了;第二,這一年西班牙船隊的特殊需要將德意誌和北歐的許多商品、尤其是亞麻布全部買光了,這些東西常常和大不列顛的製造品進行競爭,即使是在不列顛市場上;第三,俄羅斯和土耳其的媾和造成了土耳其市場的特殊需要,當該國處在困難中而俄羅斯艦隊又在愛琴海巡邏時,這個市場的供應極為不足;第四,北歐對大不列顛製造品的需求在過去一段時間內已在逐年增加;第五,最近的波蘭瓜分以及因而取得的平定,由於開放了這個大國的市場,這一年除了北歐的不斷增加的需求以外,又增添了從那裏的特別需求。這些事件除第四件外,在性質上全部是暫時的和偶然的;被排除在如此重要的一個殖民地貿易部門以外,如果不幸延長的時間更久,仍然會造成某種程度的困難。可是,這種困難由於它是逐漸發生的,比起如果它突然發生來,在感覺上不會是那麼嚴重;同時,國家的勞動和資本可以找到新的用途和方向,以防止這種困難升到任何特別的高度。
可見,對殖民地貿易的壟斷,就其使大不列顛資本比本來會有的更大的一部分轉向這種貿易而言,在所有的場合,使它從同鄰國的對外消費貿易變成同遙遠國家的對外消費貿易;在許多場合,使它從直接的對外消費貿易變成迂回的對外消費貿易;在有些場合,使它從所有的對外消費貿易變成販運貿易。可見,在所有的場合,均使它從維持更大數量的生產性勞動的方向變成維持數量更小的的生產性勞動的方向。此外,它使大不列顛工商業這樣大一部分隻適應一個特別市場,因而使這種工商業的整個狀況,比起讓它的產品適應於數量更多的市場來,更加不確定更加不安全。
我們必須仔細區分殖民地貿易的效應和對殖民地貿易壟斷的效應。前者永遠是而且必然是有利的;後者永遠是而且必然是有害的。但前者是如此有利,以致殖民地貿易雖然被壟斷,盡管有這種壟斷產生的有害效應,整個說來殖民地貿易卻仍然是有利的,而且是大大有利的;雖然比起沒有壟斷來,遠遠不是那麼有利。
按其自然的和自由的狀態來說,殖民地貿易的效果是,為超過離本國較近的市場即歐洲市場和地中海沿岸國家市場的需要的那一部分不列顛產業的產品開辟一個巨大的雖然是遙遠的市場。按其自然的和自由的狀態來說,殖民地貿易會鼓勵大不列顛不斷地增加剩餘產物,這是由於殖民地會不斷地提供新產物來和它交換,而大不列顛則無須將已經送往上述鄰近市場的產品抽出任何部分。按其自然的和自由的狀態來說,殖民地貿易會增加大不列顛生產性勞動的數量,而不在任何方麵改變以前在那裏使用的生產性勞動的方向。按殖民地貿易的自然的和自由的狀態來說,所有其他國家的競爭會阻止新市場或新用途中的利潤率超出普通水平以上。新市場不會從舊市場抽出任何東西,而會創造――如果我們可以這樣說的話――一種新產品來供應它自己;這種新產品會構成一種新資本來從事新的用途,這種新用途同樣不會從舊用途中抽出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