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此毒何解(1 / 2)

原本恭賀蘇月生的太醫頓時住嘴,太清帝麵色泱泱,不悅地看著嚴皇後,後者卻盯著殿下領賞的少女。

蘇月生不緊不慢,起身撫了撫衣褶,目光無畏清冷直視嚴皇後,“如娘娘所言,墨兒確實說過這句話,可我並沒有說這病不是毒引起的?”

嚴皇後麵色一沉,重拳像打在棉花上,堵得她說不出什麼話來,半晌隻吐出個‘你’字。

蘇月生偏頭冷然目光重重掃向皇後,“蘇姐姐為什麼會中毒,還望皇後娘娘恕墨兒心直口快,姐姐剛剛吃下糕點就變成這樣,這是什麼緣故呢?”

此話恰到好處引起太清帝的疑心,他目光瞬間觸及盤中,自己因為蘇筱竹的突變還未入口的糕點,心中震驚,登時抬眸看向嚴皇後,帶著審視。

嚴皇後神色巨變,驚呼出口,“不是這樣的,臣妾··絕不是臣妾啊!亓墨,你休要血口噴人!”

這話落在誰耳朵裏都聽得出是什麼意思,糕點是嚴皇後送的,自然和她脫不了幹係。

蘇月生並未反駁,眼神淡淡堅定,自重生來,她知曉人心險惡,知曉世態薄涼,更知曉一個隻有善良沒有依靠的柔弱女子,受不了人心壓榨,既然嚴皇後翻臉不認人,她為何不能把這趟渾水攪動得更厲害呢?

“陛下,”嚴皇後花容失色,立馬跪伏在地,頭上珠翠隨著她的辯解嘩啦啦搖動,嗓音哽咽,“···您要相信臣妾,便是有一萬個膽子,臣妾也不敢這麼做啊,如果是臣妾,怎麼會讓筱竹吃下去露出馬腳呢!定然是有人陷害臣妾啊···”

嚴皇後自然不知道是蘇筱竹自作自受,若是知道了,一定後悔剛才救了她,可是看著太清帝戒備疑慮的神色,她心頭一陣憂慮,一邊為自己辯解,一邊想著是誰要害自己。

蘇月生冷眼瞧著惶恐的嚴皇後,帝後二人心生嫌隙,看來是由來已久,帝王家,終究是薄涼。

殿內一陣冷風吹過,吹散漫殿血腥,蘇筱竹早就被侍衛抬到偏閣療養,那太醫察言觀色,立馬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行了禮便隨侍衛退走,宮闈之事再聽下去掉的就不止是官帽了!

殿內徒留四人。

忽然一陣輕笑傳來,韓依唇畔微勾,高雅幽冷的麵容因為這絲笑容陡然有些邪氣,“陛下,皇後娘娘,此事交給微臣就好。”

蘇月生他們愣愣看著韓依漫步上階,從金玉案上拿下一盤糕點,在帝後二人驚異的目光中,瑩潔修長的手指粘起一枚未被動過的雪白糕點,緩緩啟唇,唇線柔美精致,送入口中。

沉默,良久的沉默。

韓依唇畔依舊含笑,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絕美清逸的麵容反而因為唇邊殘留的微末糕粉,更顯得妖孽,他抬指輕輕擦去,溫柔高雅地像一副潑墨畫,就連蘇月生也忍不住屏息。

隻需這麼簡單的動作,證明了糕點沒有問題,洗脫了嚴皇後的罪名,韓依的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冷厲。

蘇月生總算是知道,韓依不過弱冠之年,就能操盤朝堂的厲害之處,雖說韓依可能知道糕點沒有毒,但萬一有毒呢,他這麼做,就算自己是皇帝,也不得不相信他委以重任!

隻是···

蘇月生莫名其妙想到另一個問題,潔癖大神直接用手指吃東西,畫麵雖美,怎麼總感覺格格不入呢?

太清帝臉色瞬間變回溫煦的笑容,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嚴皇後,“皇後不必自責,朕即可命人調查此事,定然能找出是誰下毒害筱竹。”

嚴皇後恢複鎮定,餘光微不可見掃向韓依,含著淡淡感激之色,堂堂帝師以身試毒,可比任何銀針驗毒有說服力的多, 隻是蘇月生一張小臉有些不開心,被韓依一攪和,太清帝的疑心是半分也沒有了,可惜的是皇帝這麼信任韓依,他倒好,背地裏勾結嚴皇後。

“陛下!”殿外投入一個匆忙的影子,曹公公步履匆匆趕了進來,沒來得及擦汗,急急道,“蘇小姐又發病了!偏閣··偏閣困不住她!”

“什麼?!”太清帝一聲暴喝,瞪著眼睛一陣懊惱,“太醫呢?怎麼不止住她!”

“她··她撓不了癢,就到處亂跑,蘇小姐的身份,誰敢拔刀攔啊!”曹公公麵色為難。

蘇月生陷入沉思,蘇筱竹這毒,比她想象得還要恐怖,隨即就聽座上太清帝下令,“亓墨,你速去偏閣看看!”

“微臣一同前去。”韓依拋下這句話,轉身隨蘇月生前去。

穿過中庭還未進閣,便聽到發瘋般的叫喊拉扯聲。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蘇筱竹雙手耷拉在身側,身子卻在揮舞,沿途隻見淩亂的花朵,碎裂的琉璃瓶,滿目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