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依言將酒送到,領了餘下的酒錢,刨去成本。洪二為照顧泥鰍,給的都是出廠價,再加上郭威給的跑腿費,這趟下來泥鰍淨賺一兩銀子。
泥鰍激動不已,這錢掙得心安理得,花的也舒心。他有生以來睡了一個安心踏實的好覺。
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城郭酒坊,老老實實地將酒錢如數交給崔三,然後要求再來五壇酒。
崔三都對他的好運氣嘖嘖稱奇。
要知道來這裏拉貨的都對幾壇酒不感冒,他們都是要幾十壇的拉,這才夠本。要幾壇的都會去酒肆訂,極少直接來酒坊,畢竟大家都要考慮成本的。能讓泥鰍遇上這麼一位還真是巧啊。
郭威還有事情要辦,跟泥鰍分開後,他就去了星辰小築,米月軒已經同三長老彙合了,他也需要去那邊待命。話說買酒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不會被認為是開小差了吧。得好好斟酌一下措辭。
在城郭酒坊熱鬧非凡的時候,劉記上空卻愁雲密布。
劉公釀製的酒再次出現了問題,酒窖裏麵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酸腐味兒。
劉公呆呆地待在酒窖裏,不讓任何人靠近。他想不明白明明還是之前的方子,陶佩玖和崔三在的時候,這裏都飄蕩著酒香,為什麼他親自出馬反而壇壇酸臭。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待在劉耀能也沒好到哪兒去,他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子。
原來的那些老學徒都不把他當回事,他一個個的都找了借口辭退了。新提拔了唯他馬首是瞻的人,可是這些人平時說得比唱得好聽,要動真格釀酒了,卻沒一個撐得住場麵的,劉公釀的質量和口味每況愈下,哪個月都得有找上門來退酒的。
早知道這樣,當時就該果斷出手,拿下陶佩玖,留在崔三。現在什麼都晚了。
現在唯一的指望劉公,竟然也出現這麼大的紕漏。眼瞅著董城主的壽宴就要到了,這要是到時還拿不出酒來,別說榮華富貴了,他的小命都堪憂了。
“晃蕩”一聲,酒窖的大門被打開,劉公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的身影顯得更加佝僂了。
“耀能,去,收購這周圍釀製一周的家釀來。”劉公道。
他依稀記得那次因為劉耀能突然拿走庫存,陶佩玖和崔三就是采取的這個措施來補救的。既然那次成功了,這次沒理由不成功。
劉耀能這時卻是滿腹的抱怨,要知道這樣做,是要花兩倍以上的錢的。
而且因為他們劉記的緣故,這周圍自家釀酒的比以前又少了很多。
當然他沒有說,他接手劉記後,對那些還像往常一樣,送初酒來的鄉民挖苦諷刺,直接攆走了。現在在跟他們收購,恐怕很難。
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學徒上前來出主意,說道:“少東家,那城郭酒坊的酒跟我們用的是同一個方子,我們幹嘛不買來一些充當我們的酒再賣呢?”
“笨蛋!”劉耀能正對城郭酒坊恨得牙癢癢,現在竟有人在他麵前提起這幾個字,簡直是找虐。劉耀能好不客氣地衝著那個學徒的腦袋來了一巴掌:“那個樣子,我們還賺個屁!淨出餿主意。”
學徒挨了罵,悻悻地離開了。背後難免要跟人抱怨,無意間就將劉記的窘況透露了出去。
泥鰍認識的人本就雜,正巧聽到了這個學徒抱怨的話。
他私心認為劉記跟城郭兩家是死對頭,而他現在靠著城郭酒坊討生活,所以聽到劉記舉步維艱的話,他就當笑話般學舌給洪二聽。
洪二聽了後,扔了幾兩銀子給泥鰍,然後誇了泥鰍幾句,讓他多盯著劉記,尤其是劉耀能的舉動,一有風吹草動就來通知。
泥鰍推脫一下,也就收了銀子,認真留意起劉耀能來了。
送走了泥鰍,洪二親自去打聽一番,確認了事情不差,才跟崔三和陶佩玖說了這個情況。
自從見識了上次劉公當麵指責陶佩玖的事情後,崔三是徹底心灰意冷了。所以聽了這個消息後,崔三跟洪二都一致讚同,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們想借這個機會,製服劉耀能。這樣他們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但是陶佩玖還心存顧慮,打算再考慮一下。
遇到心煩的事情,陶佩玖首先會想到星辰小築。
小賴也惦記小白它們很久了。
陶佩玖把酒坊拜托給崔三和洪二。
郭子儀現在除了釀酒外,別的事一概不想。陶佩玖都替他發愁,這樣怎麼找媳婦啊?總不能守著酒壇子過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