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王忠從內殿走了出來,平靜地道:“娘娘,進去吧。”裁雲應了一聲,略拂了拂發絲便走進了頤和宮,滿堂燈火通明,寧帝正坐在上位聽王德儀唱曲,裁雲有些尷尬地停住腳步,不好上前。
而寧帝沒有絲毫停止的意味,但礙於禮法還是乖乖上前輕聲道:“臣妾參見皇上。”寧帝恍若未聞,興致勃勃地瞧著王德儀唱曲,倒是王鈺清有些得意地瞟了裁雲一眼,似乎在說:就算你來了我頤和宮,皇上眼中也沒有你。
裁雲咬了咬唇,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道:“臣妾參見皇上。”寧帝依舊不看裁雲,裁雲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是寧帝沒聽見,而是寧帝不想聽見,她隻好保持著彎腰請安的動作,不一會額上便沁滿了汗珠,終究還是王忠看不下去,往前走了幾步道:“皇上,逸姬娘娘已經過來了。”寧帝這才有些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嗯,起來罷。”
裁雲咽了咽口水,深知此行凶險,寧帝抬了抬手示意王德儀停下唱曲,王德儀嬌笑一聲坐回寧帝身邊,裁雲隻覺得很是尷尬,寧帝淡淡地問道:“逸姬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裁雲整理了一下情緒,回答道:“臣妾唐突了,但是實在有太過艱難的事情,這才過來找了皇上,還請皇上,王德儀恕罪。”
王德儀倒沒有了她單獨對裁雲之時的厭惡,反而溫溫柔柔地道:“沒事,正是要緊,蘇妹妹有什麼事還請與皇上說。”寧帝也不看裁雲,反而低著眸子,手中捏著一塊糕點,裁雲想起如今還在水深火熱之間的楚欣,終究還是咬著牙道:“福芳儀近來傷了風,如今更是不能動身,臣妾正是為了福芳儀來的。”
寧帝依舊沒有開口,王德儀詫異道:“福芳儀身子還沒有好轉嗎?皇上不是已經用了最好的藥和太醫嗎?難不成是什麼瘟疫……”她表情帶著些驚恐,裁雲心中暗恨她這般汙蔑楚欣,終究還是忍耐下去,“並不是,隻不過是傷風嚴重,而且神思鬱結,所以才如此。”
王德儀淡淡地點了點頭,似乎不怎麼相信她的話,裁雲目光瑩瑩地看向寧帝,言語中也帶了些少見的懇求,“福芳儀的病大多是因為思念雲容公主,如今更甚……臣妾想著,若是能夠讓芳儀見到雲容公主,病情定然會好轉許多。”裁雲臉上飄了些紅色,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覺得恥辱。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寧帝和自己會是如今這個場麵。
王德儀似乎也感受到了兩人之間格外奇怪的氣氛,聰明地選擇緘口不言,過了許久寧帝才緩緩地道:“朕記得福芳儀是傷風之後,母後才將雲容接走的。”言下之意便是福芳儀的久病不愈和雲容並沒有什麼關係。
裁雲愣了愣,隻要寧帝還願意和自己說話,此事便還有轉機,“可是福芳儀原本隻是小小傷風,因為瑣事鬱結於心才沒有康複,太後擔心雲容公主將其接走,可是福芳儀慈母之心難以自持,這才病成如此,還請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