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王旦自然也成了宋真宗封禪的支持者了。主要障礙打通了,真宗於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正月把朝臣召集起來,煞有介事地對大家說:“去冬十一月庚寅月,將近半夜時分,我剛滅燭就寢,忽然室中亮堂起來,有個穿絳衣的神人對我說:來月於正殿建道場一個,將降天書”大中禪符“三篇。說完就不見了。從十二月初一起我即齋戒於朝元殿,並建道場以佇候神賜。適才城皇司來奏稱在左承天門南發現有帛布懸於屋脊上,即遣中使去察看,回報說帛布還包有類似天書的東西,封口隱然有字。原來正是神人說的天書啊!”王旦等當即再拜稱賀。真宗於是率百官步行到承天門,誠惶誠恐地把那所謂的“天書”迎奉到道場,當眾開了封口。隻見帛布上寫的是:“封受命。興於宋,付於慎,居其器,守於正。世七百。九九定。”另外還有黃色字條三幅,內容是說真宗以孝道承統,務以清淨簡儉,必致世祚長久雲雲。真宗命知樞密院事陳堯叟宣讀後,依舊包起,鄭重盛入預先準備好的金櫃中,另派官員祭告天地、宗廟和社稷。即在崇政殿設齋宴,接受百官朝賀。
為了擴大影響,真宗趁熱打鐵,接連下了幾道詔令:大赦、改元、改左承天門為承天祥符、群臣加恩、特許京師聚飲三日以示慶祝,等等。又授意一班吹鼓手如陳堯叟、丁謂等益以經義加以附和。一時間全國上下掀起了一股“爭言祥瑞”的熱潮。
這樣鬧騰了一陣之後,三月間即由王旦牽頭,動員了文武百官、藩夷僧道及耋壽父老等二萬四千三百餘人,連續五次聯名上表請求真宗封禪。真宗召三司使丁謂問了經費事宜後,即命翰林及太常詳擬封禪儀注,又任命了主要負責官員,其中王旦為封禪大禮使,王欽若為封禪度經製置使,丁謂負責計度財用。六月初,派王欽若為先行官,赴泰山籌辦具體事宜。
王欽若一到乾封(今泰安縣)即上言:“泰山醴泉出,錫山蒼龍現。”不久,又遣人將自己偽造的“天書”馳送京都。真宗再次召集朝臣吹牛說:“五月丙子夜,我又夢見上次的神人對我說:‘來月上旬,將賜天書泰山’,即密諭王欽若等凡有祥瑞立即上報,現在果然應驗了……”王旦等又是再拜稱賀。接著將泰山來的“天書”奉迎至含芳園正殿,仍由陳堯叟啟封宣讀,文曰:“汝崇孝奉吾,育民萬福。錫汝嘉瑞,黎庶成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國祚延永,壽曆遐歲。”於是群臣表上真宗尊號為“崇文廣武儀天奉道寶應章感聖明仁孝皇帝”。不久,王欽若又獻芝草八十本,趙安仁獻五色金丹、紫芝八千七百餘本,各州獻上的芝草、嘉禾、瑞木之類更多得無法紀計。九月,“令有司勿奏大辟案”,又詔建玉清昭應宮,以備專門供奉“天書”。上述種種無非是為封禪氣氛加溫,同時也把對真宗的歌功頌德浪潮推上了一個新台階。
當偽造天書,一切準備就緒後,真宗即於十月初正式就道東行。那“天書”被載以玉輅,在前開路;王旦等一般文武百官扈從;還有一大批供役人員,組成了浩浩蕩蕩的隊伍,曆時十七天始到達泰山。在山下齋戒三日,始行登山。按照事先擬定的禮注,在山上完成了祭天大典後,第二天又下到社首山行了祭地禮。之後,又是一連串的慶賀活動。總計這次“東封”,包括到曲阜祭孔在內,前後花了四十七天時間。
這場由王欽若執導、宋真宗主演的鬧劇雖然暫此結束了,但真宗並沒有停止其“以神道設教”的事業,那些阿意希進之徒也仍然不斷向他“爭奏祥瑞,競獻讚頌”,幾至達到“一國上下如病狂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