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真假郎中(1 / 1)

阿勇手上的回生丹一包也沒賣出去。他看見路邊有好多人圍著看牆上的告示,也跑過去看。有人告訴阿勇,鎮上李府的小姐得了怪病,快要死了。告示上說誰能醫好小姐的病,不光賞白花花的銀子,還要把小姐許配給他。阿勇想都沒想就過去把告示揭下來了。

貼告示的人問阿勇:“你會治?要按手印,治不好要告官的,你不怕蹲大牢?”

阿勇點點頭。他隻想先填飽肚子,就是真坐大牢也比像現在這樣挨餓強。

來到府上,李老爺問阿勇:“你賣的回生丹是真貨嗎?”

阿勇說:“是我家祖傳的回生丹,包治百病。”說完還把手上的回生丹遞給老爺看,但老爺好像並不相信他。來到小姐床前,阿勇看見小姐骨瘦如柴,肚子鼓得挺嚇人的,就像臨產的孕婦。阿勇讓人給小姐服了十幾粒回生丹。李老爺吩咐下人好酒好菜伺候阿勇。阿勇飽餐一頓後想悄悄溜走,可早有下人在盯著他呢。

阿勇說:“天熱,出去走走。”

他走哪兒,下人跟哪兒。阿勇答應李老爺三天見效。三天後如小姐的病不見好,李老爺就送阿勇進大牢。阿勇在李府吃了三天的山珍海味,小姐也吃了三天的回生丹,卻仍未見起色。第三天的黃昏,阿勇來到鎮外的池塘邊,他也不知小姐是什麼病。回生丹是用紅薯麵做的,治不了病,也害不死人。下人和他形影相隨,顯而易見是逃不掉的。阿勇想,今晚隻有先穩住李老爺。他蹲在池塘邊,心生一計。趁下人不注意,隨手用池塘裏的黑泥團了好多泥巴丸子,回府後又和下人要了些蜂蜜,說是要配藥。夜裏,等小姐吃了配的藥,阿勇回到房裏,想在後半夜逃走。但他沒想到,下半夜還是有人在門外走來走去的。阿勇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天明後,等待他的隻有去坐大牢。第二天,吃過早飯,下人說老爺叫阿勇過去。阿勇來到李老爺跟前,兩條腿抖得站不穩。老爺說:“你知道嗎?”

阿勇說:“我知罪。”

老爺說:“罪?謝你還來不及呢。你的回生丹神了,小姐的病見好了。”

阿勇懷疑聽錯了,下人對他說:“還不快去給小姐用藥,等小姐好利索了,老爺要收你做姑爺呢。”

阿勇雲裏霧裏地來到小姐繡房,小姐的肚子確實小了好多,阿勇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又給小姐服了十多粒泥巴丸子,到了過晌,奇跡出現了!小姐的肚子更小了。第二天,小姐和常人一樣,說餓得難受,要吃東西。第三天小姐就能下床了。第四天,小姐開始描龍繪鳳,插針繡花,跟好人一樣。李府上下皆大歡喜,張燈結彩要為阿勇和小姐辦喜事。誰也不會想到,辦喜事的前一天,小姐離家出走了。在此之前誰也沒看出小姐有什麼異樣。李老爺對阿勇說:“是我失信於你,我認你做幹兒子,你留在府上給人看病吧。”阿勇嚇壞了,說:“我不會看病,老爺你饒了我吧。回生丹是假的!”

老爺說:“我早就知道。”

阿勇一臉愕然。

老爺說:“我家的回生丹才是真的。”

原來李府祖傳的回生丹在方圓百裏非常出名。後來老有人冒名賣假回生丹,還出了一條人命,人家就把李老爺告了。偏在這時小姐又悄悄喜歡上了一個窮男人。眼看結婚無望,小姐就跳了池塘,幸好被人救上來了。可是過了沒多久,小姐就得了奇怪的病,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怎麼治也不見好。別人都說李老爺賣假回生丹,是遭報應。李老爺便想出貼告示這一招,想把賣假回生丹的人抓住送到縣牢,好還自己的清白。讓阿勇醫治小姐的怪病,隻不過是要看阿勇如何表演。李老爺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讓人坐牢是要有證據的。李府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小姐的病治不好了,已經在悄悄準備小姐的後事了。

阿勇知道這些後,說:“老爺,天地良心,我的假回生丹不害人的。”

李老爺說:“要是害人,你現在也早坐大牢了,哪還能坐在這裏跟我說話?我隻是有些不明白,你的假回生丹比我的真回生丹還厲害。你能告訴我假回生丹是怎麼一回事嗎?”

阿勇就講,說小姐吃沒了用紅薯麵做的假回生丹後,他又用池塘裏的淤泥做了假回生丹讓小姐吃。小姐的病是如何好的,阿勇也不知道。李老爺想了半天,說:“興許是小姐前一陣子跳塘嗆了水,螞蟥趁勢鑽進小姐的肚子裏去了。螞蟥的學名叫水蛭,雌雄同體,生活在池沼或水田中,吸食人畜的血液。小姐服了假回生丹後,螞蟥聞到了淤泥的腥味,鑽進假回生丹裏去後,又隨著糞便排泄出來了。”

阿勇問李老爺:“你還送我坐大牢嗎?”

李老爺問他:“你以後還賣假回生丹嗎?”

阿勇說:“不了。再也不了。我隻是餓壞了才想出這招的。”

站在一旁的下人說:“這也是老爺平時積德行善,小姐才大難不死。”那一晚,阿勇悄悄跑了。本來李老爺是想多贈些銀兩,留他住幾天的。李老爺知道後,長歎一口氣,對下人說:“罷罷罷,隨他去吧,天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