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望過去,嘉禾便有些蔫,但還是鼓起勇氣:“可是陵蘭王確實做得太過分了,這樣下去,大炎會亂的。”
“亂嗎?”慕容彥姝輕輕一笑,滿不在乎,“朕覺得還好啊。”
還好?嘉禾愣住了。
她這才明白,敬帝是打算護著安陽青鑰到底了。
這根本就是縱容嗎,她還能說什麼。
直到清蕭殿外的老臣一個個跪倒了下去,敬帝還是不曾出麵。
不管外麵鬧得如何風風雨雨,安陽青鑰這個當事人也和沒事人一樣,半點不受影響。
眼看著整個朝堂快要亂成一團之時,廊州城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年前廊州知州田豐辦了一件案子,極其簡單的醉酒殺人案,整個案件清晰明了,人證物證俱全,結案當然也比較迅速,上報刑部後犯人很快就被處決了。
如今卻有人把那件舊案翻了出來,告田豐錯判冤枉無辜。
原來涉案的是一對孿生姐妹,犯罪的是姐姐,可被處決的卻是妹妹。
這種情況著實特殊,但也確實是田豐審案之時不夠仔細,造成了判斷失誤。
而刑部沒有及時發現,不曾徹查,也有失職之過。
這一件舊案便牽扯了知州府及刑部兩處。知州府田豐是梅希言提上去的,等於是安陽青鑰的人。
而當初慕容哲倒台,安陽青鑰借著清洗之便,安插了不少人,刑部尚書也是她的人。
這案子鬧到了她那裏,她瞬間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其一便是時間,過去一年都沒有提及這事,怎麼會在這個滿城風雨的時候突然又被翻出來呢?
再來就是案件本身,她看過卷宗,確實是一目了然沒有疑點,存在錯判的可能性很小,這突然而來的結果倒像是有心之人故意為之。
最值得懷疑的就是眾人對待這件案子的態度,朝堂上除了她的人幾乎都一致呼聲齊高地要求將田豐及刑部尚書從嚴法辦。
若說隻是為民請命,隻為了這一件案子未免小題大做。
與其說是想打擊田豐,倒不如說是為了借機對付她。
背後一定有一個暗中操作的人。
安陽青鑰一時無法將這個人揪出來,隻能將一封封處死田豐的奏折留中不發。
這便激起了民憤,廊州百姓紛紛譴責她以權謀私,包庇罪犯。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不知不覺間她便成了百姓心中的罪人,成為真正千婦所指的禍國妖佞。
與此同時,才剛到雍州上任的卿長老也遇到了一件麻煩事。
雍州百姓信佛拜佛,敬若神明。
卿長老因為不了解當地的風俗民情,入城不曾拜佛,府中不曾供佛,激怒了當地群眾,百姓便帶著兵器群擁入府揚言要將她驅逐。
卿長老憑著一身本領雖然逃了出來,但想再回去卻是不可能了。
而且廊州百姓因此發生了暴亂,守住各個城門誓死不讓朝廷再派州官過去,否則去一個她們殺一個,去兩個殺一雙。
這樣一件意外,朝上那些老臣又算在了安陽青鑰頭上。
看了卿長老送回來的報告,安陽青鑰微微凝眉。
這種事以前不曾發生,怎麼現在就突然發生了?當地民眾不可能突然轉性,而且如此有針對性有組織性的的集體動亂,一看就是背後有人推動。
明顯又是衝她來的。
究竟是誰呢,目的是什麼?
正疑惑間,慕容彥姝走了進來:“其實很簡單,你隻要秉持一貫的作風,殺了田豐及刑部尚書,廊州的事就解決了。雍州那邊也好辦,抓幾個帶頭的殺雞儆猴,朕敢保證再也沒人敢多說一句。”
“陛下倒真是想得周到。”安陽青鑰諷刺,明知別人是衝著自己來,還順著對方的意思,這不是為難自己嗎?
慕容彥姝佯裝聽不懂她的話,在她身邊坐下,笑眯眯道:“怎麼,輪到自己人便舍不得啥了?”
安陽青鑰握著報告的手一緊,她怎麼會知道?
難道……
她猛然抬頭,目光鋒銳射向慕容彥姝:“是你!”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若不是她安排,她不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也不可能淡定如斯。
“沒錯,是我。”慕容彥姝眉目彎彎,笑容更是耀眼。
“青鑰,這一次可是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