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義】本章言“三達德”之“勇”。子路以“勇”著稱,但卻多為血氣之勇。孔子所言,乃是君子之勇。它要求內心始終堅定不移地持守著自己的節操、誌向,在任何處境中都不動搖改變,因此是真正的勇,真正的強。
四書
【依乎中庸】子曰:“素①隱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廢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②不見知而不悔,唯聖者能之。”
【注釋】①素:朱熹雲“當作‘索,蓋字之誤也”。索,尋求。②遁世:遠離人世。遁,逃避。
【參考譯文】孔子說:“尋求隱僻的道理,做些怪異的事情,這樣的人雖然後世多有稱述,我卻絕對不會去做。君子遵循正道而行,但往往半途而廢,我卻絕對不會中途停止。君子依循中庸之道,即使遠避人世而不被他人理解,也不後悔,這隻有聖人才能做到。”
【輔義】“索隱行怪”者,不當強而強,是不智的表現;“半途而廢”者,當強而不強,是不勇的表現。因此,要真正做到中庸,必須有智、仁、勇三者方可,孔子說“唯聖者能之”。但這並不意味著普通人可以放棄努力,而是應該將其作為始終追求的目標,在不斷前進的路途中逐漸接近至高之德。
中庸
【君子之道】君子之道費而隱①。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故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詩》雲:“鳶飛戾天,魚躍於淵。”②言其上下察③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注釋】①費而隱:廣大而精微。費,功用廣大。隱:本體精微。②“鳶飛戾天”句:出自《詩經?大雅?旱麓》。鳶,音yuān,鷹類的鳥。戾,音lì,到達。③察:彰顯,充滿。
【參考譯文】君子所行的中庸之道,功用廣大而本體精微。匹夫匹婦雖然愚昧,也可以了解到其中的淺近道理;但涉及到最深奧的內容,即使聖人也有不能透徹領悟的地方。匹夫匹婦雖然無才,也可以實行一般的道理;但涉及到最深奧的內容,即使聖人也有不能完全做到的地方。天地如此廣大,人們仍不免感到缺憾,何況聖人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因此,君子所行的中庸之道,說到它的廣大,天下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承載它;說到它的精微,天下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剖分它。《詩經?大雅?旱麓》說:“雄鷹飛上高天,遊魚躍於深淵。”這是說中庸之道能夠昭著於天上地下。君子的中庸之道,發端於匹夫匹婦;及至最高境界,則充滿於天地之間。
【輔義】本章言儒家中庸之道的廣博精微,可謂“至大無外,至小無內”,無所不包而又無所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