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替皇上分憂,為國家操勞,確實很辛苦。老夫可不能虧待自己,光陰荏苒,人生苦短,該享受的還得享受。皇宮裏粉黛三千佳麗如雲,這是天經地義的。身為宰相也有七情六欲,盡管早已妻妾成群,可是對於下麵送上門的美女,老夫來者不拒,欣然接受。在書畫古玩奇花異石方麵,我的興趣像皇上一樣濃厚,皇上有美妙的“艮嶽”休閑,老夫也不妨修建自己的後花園,規模沒有艮嶽那麼大,設計布局並不遜色,朱勔為皇上調運“花石綱”的時候,順便贈送不少奇珍異石給我家。俗話說,食不厭精。作為一名美食家,老夫對廚房的工作要求很嚴,五六個廚師專門負責炒菜,幾十個婢女負責配料,切蔥的專門切蔥,搗蒜的專門搗蒜,殺鵪鶉的專門殺鵪鶉。老夫特別愛吃鶉羹,每吃一碗鶉羹,起碼要殺二百隻鵪鶉。天上神仙,人間宰相,生活就得講究,這才上檔次,夠品位。
我本想在宰相位置上鞠躬盡瘁,一輩子輔佐徽宗皇帝。哪知道,世事變幻莫測,往往出乎意料。宣和七年(1125),金兵分兩路南下進攻汴京,徽宗皇帝一時慌了神,急忙傳位於欽宗皇帝。欽宗皇帝即位後,反對我的勢力又開始抬頭,一些禦史及太學生竟然上書彈劾老夫,強烈要求懲辦老夫;害得我既被貶官又遭流放,最後病死在去潭州的路上。謝天謝地,總算免遭典刑的處決,保留全屍離開世間。去世以後,後人一直對我頗有非議,普遍認為北宋滅亡與我脫不了關係。真是豈有此理!用現在話說,徽宗皇帝才是大宋的老板,我不過是替他打工的總經理;企業破產了,老板應當負首要責任。再說徽宗當二十多年老板,國家形勢大部分時間相當好,城鄉到處顯現繁榮景象,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便是真實寫照。可惜,欽宗缺乏雄才大略,當兩年老板,就讓大宋破產了。不過,曆史的是非誰能說得清楚?外國好像有一位國王說得好:我死後,即使洪水滔天,也與我無關。我蔡京位極人臣,把持朝政二十多年,活得夠瀟灑了。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或山崩地裂,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點評”蔡太師,中國古代社會湧現了許許多多的奸臣,你便是其中最著名者之一,這一點曆史早有定論,現在沒必要進行重評。不過,奸臣作為一種社會曆史現象,值得我們深刻反思其產生與發展的曆史原因。毫無疑問,有多種因素促成奸臣的產生與橫行,但君主專製是最根本的製度背景。封建專製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切權力集中於皇帝一人,如果一個人做了皇帝,他便能夠隨意決定天下所有人的命運。法國大思想家孟德斯鳩認為,專製政體要求絕對服從君王的意誌,而君王的意誌則以個人變幻無常的意欲為基礎。為了維護君王的威嚴和利益,要求臣民必須聽話,必須服從,必須吹捧。於是,那些奸佞的小人擅長揣摩君心,投其所好,阿諛奉承,往往受到君王的恩寵,享不盡榮華富貴;那些正直的君子從國家和民族大局出發,敢於向皇帝老子坦言直諫,然後忠言逆耳,卻不討君王歡心,往往落得非殺即貶的命運。這樣的生存環境,奸臣們自然應運而生。蔡太師啊,蔡太師,作為奸臣中的奸臣,你肯定有你的本領。不過,經你一手策劃反元祐奸黨運動與興建“艮嶽”工程之後,北宋被折騰得虛弱不堪,最終難逃滅亡的厄運。
蔡京小檔案
姓名:蔡京 出身:進士
星座:巨蟹座 綽號:“六賊”之首
最得意:四度出任宰相 最失意:丟官閑居杭州
最喜好:排除異己、結黨營私 最痛心:晚年被流放
最擅長:書畫和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