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烏雅氏病容滿麵的臉上滿是怒意，看得跪在她麵前的允禵莫名其妙。
“你再說一遍，你要娶哪家的女子為福晉？”
“皇額娘，兒臣願娶甄遠道的三女甄玉嬈為福晉。”
“哀家不準。”太後的聲音陡然增高：“全天下就隻有甄家有好女兒了嗎？哀家看你們一個個都鬼迷了心竅了。”
允禵驚道：“皇額娘何出此言？兒臣確實心儀玉嬈已久，願皇額娘成全。”
“成全？你恐怕早就取得了老四的成全，來哀家這裏，不過是知會一聲。哀家偏不答應。”
允禵忍不住道：“皇額娘素來疼孩兒，這次卻是為何讓孩兒為難？”
太後見到允禵滿麵委屈，心裏一軟，隻是恨意未消：“你們都隻道自己為難，卻不知哀家的難處。當初隆科多家裏的河林求親在前，哀家以為親上加親乃是喜事，皇帝和熹貴妃必然會應允。誰知他們百般推脫。此事已讓哀家無法給隆科多家裏的一個交待。如今可好，你要哀家答應你和甄玉嬈的婚事，你讓哀家非但失信於人，而且出爾反爾。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允禵毅然道：“婚姻之事必須要兩廂情願，既然甄家不肯，隆科多家也該早早棄了這個念頭。再說隆科多不過是個奴才，皇額娘何必執意要給他什麼交待？皇家對他們家恩重如山，他們若尤不知足，背地裏敢說些不該說的，那就是些糊塗的奴才。皇額娘不必為此等人費神思量，白白累壞了自己的身子。”
他將君臣大義放在前麵，讓太後一時語塞。此時太後不過是覺得自己說話兩個兒子都不聽，著實沒有麵子。可若真要為了這等事與皇帝和小兒子失了和氣，又覺得不值。
沉默半晌，隻道：“哀家老了，這些事，你讓你四哥決定吧。”
允禵無奈，隻好行完禮告辭。
之後和他的皇兄說起，胤禛緩緩道：“十四弟，皇額娘的意思，朕知道了。你安心去準備婚禮吧。朕會為皇額娘去了這塊心病。”
比之上一世，隆科多已經多活了一年多。年羹堯死後，胤禛對他也算頗多重用。可惜他最近的跋扈行為已經讓胤禛越來越無法容忍他了。
說是為太後去除心病，說到底，是臥榻之側，不容權臣跋扈罷了。
不數日，立即將其逮捕、抄家；十月，定隆科多41條大罪。翌年六月，隆科多死於禁所。長子嶽興阿、次子玉柱及其家眷發配黑龍江。
榮極一時的隆科多一族瞬間倒塌，再次顯示了胤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帝王之術。當然，此為後話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
若曦從夢中驚醒，大呼道：“流朱！浣碧！不要啊！”
才發覺不過南柯一夢。
夜闌人靜，永壽宮裏寂然無聲。
冷汗順著發髻淌下，她拿出帕子擦拭。
方才又夢見了淩雲峰上的慘劇。
流朱和浣碧，在夢中為了保護她而被那些殺手殘忍殺害。
心疼難耐下，她從夢中掙醒。
曾經以為年氏為元凶，但當日年氏分明矢口否認。
若曦並非沒有懷疑過真凶另有其人，隻是年氏已死，也一直不曾發現其他證據。
直到，浣碧被害死。
紫禁城內，迷霧重重，而前幾日發生的一件事情，讓她透過迷霧，看到了背後的真相。
“看來，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她從來不是一個主動出擊的人，不是被逼到無路可走，便不會奮然反擊。
可這不代表她軟弱。流朱和浣碧都是代她死的。當年進宮時，她為她們籌劃著美好的未來，她以為她可以做到。
可如今，她們都不在了。世上卻多了兩座新墳。
想到流朱兄長佝僂瘦削的背影，想到允禮萬念俱灰的麵容。
若曦心如刀割。
如果當年不帶她們進宮，也許……
如果不是結果，結果是兩個如花美眷終化作似水流年。
世界上本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