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一片荒涼。
譚上連、譚拔萃、餘虎思三員大將先行,劉錦棠大軍也隨後推進。
天空上,數萬隻烏鴉,黑壓壓一片,隨著部隊飛行,“呱呱”鳴叫,似乎是作向導。
劉錦棠說:“將哈密的存糧先運到巴裏坤,再由巴裏坤運到古城。”
栗晅說:“由哈密到巴裏坤要通過天山,巴裏坤到古城又是一條重要的運輸通道,不可不防敵人偷襲呀!”
劉錦棠聽了,立即調徐占彪進駐巴裏坤,保護這條運糧道,派張曜屯哈密,修治進軍台站,又在天山險要處樹立扶欄。
左宗棠到了,一看扶欄,十分滿意,為此寫了一篇《天山扶欄銘》:
天山三十有二般,伐石貫木樹扶欄。誰其化險貽之安,嵩武上將惟桓桓。利有攸往萬口歡。恪靖銘石字龍蟠,戒毋折損毋鑽刓。
大軍浩浩蕩蕩通過天山險阻,進入了渺無人煙的大戈壁。
行軍的士兵們每人背著一袋生紅薯,麵黃肌瘦,不斷有人倒了下去。
“這怎能行了呢?這樣的部隊能打勝阿古柏匪軍嗎?即使戰勝了阿古柏,後麵還有英國和俄國。如果英俄出麵,孱弱的中國怎能打得倒他們呢?”左宗棠擔心地想著,不知所措,繞著戰馬彷徨。
栗晅也歎了一口氣說:“中國曆代用兵新疆,從漢唐到清初,都是處在強威時期,要對付的也隻是比較落後的上層民族分裂分子。現在呢?國內經過二十多年的內戰,又受到西方列強的不斷侵略,割地賠款,生產力遭到極大的破壞,財政凋敝,社會腐敗。西征軍深入數千裏窮荒之地,道路不暢,糧餉不繼,雖然敵人是一個中亞小國,背後卻有強大的英俄撐腰,擁有從印度運來的精良軍火,收複新疆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容易了,朝廷不會讓我左宗棠來!殊不知,朝廷讓李鴻章來,李鴻章稱病,其他經常在皇帝麵前討好的大臣,知道沒有油水,此時都成了縮頭烏龜!你看吧,他們知道沒有油水自己不來,還要在皇帝麵前搬弄是非呢!”左宗棠氣憤地發著感歎。
一匹快馬奔來,馬上錦衣衛大聲喊:“上諭到!”
左宗棠展開絲錦,上諭寫得很清楚:“如果各該軍逗留不前,則罪在主將,倘因糧餉不繼,致誤戎機,惟左宗棠是問。”
左宗棠看了看,收起上諭,心裏想:“慈禧太後手下殺過好些親王、大臣。如果西征失敗,等待我的不會是什麼好下場,理所當然地會被拋出當替罪羊!但我要毅然拋棄個人利害,以至生死的考慮,決心進軍新疆,直到最後勝利。”
大漠茫茫,狂風怒吼。
一大隊駱駝馱著大袋糧食和大桶胡麻油匆匆前行。
蕭嬋娟騎著一匹白馬,走在隊伍的前頭,緊了緊頭上的圍巾和身上的鬥篷,問著長天:“不知左宗棠大人的信心如何啦?”
彩雲裝點藍天,風沙吹打著帥帳。
張曜說:“沈葆楨在信上寫道,要見好即收,將新疆分封,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左宗棠說:“烏魯木齊就是最重要的要隘,烏城未複,無要可扼;即使收複了烏城和瑪納斯、伊犁等地,如果將新疆分封給各民族分裂分子頭目,他們難道能有能力,願意為中國固守邊疆嗎?即便有,他們力量分散,不久都將為俄國吞占,以後西北之患亟,內外蒙古都不安枕。所謂撤西防以裕東餉,不但不能填滿無底之囊,而且先就壞了萬裏之長城,真是是非顛倒,本末倒置了。”
栗晅聽了,又打氣說:“此時關隴既平,兵威正盛,不及時收還舊城,以後日蹙百裏,何以為國?人臣謀國,不可不預為萬全,苟顧目前而忘遠大,何以為安?”
張曜卻進言:“從上諭和沈大人的來信上看,無風不起浪,可能朝廷正有此意,不能不防呀!”
左宗棠在帥帳內走了幾圈,坐在桌前提筆疾書:
“臣本一介書生,辱榮兩朝殊恩,高位顯爵,自出逾格鴻慈,久為平生夢想所不到,豈思立功邊域,覬望恩施?況臣年已六十有五,正苦日暮途長,乃不自忖量,妄引邊荒艱巨為己任,雖至愚極陋,必不出此。而事頗有萬不容己者。伊犁為俄人所踞,喀什噶爾各城為安集延所踞,若此時便置之不問,後患環生,不免口蹙百裏之慮。顧念臣子之義,厥重匪躬,疆場攸司,責無他諉。自從戎伊始,即矢盡瘁馳驅,豈頭白臨邊,忽易初誌?”
左宗棠寫完奏章,封好後吩咐部下:“立即送往京城!”
“大人這一下有救啦!”劉錦棠一邊走進帥帳,一邊高興地說,“懸空寺尼姑帶領大隊人馬送來了大批糧油,並帶來一百萬兩白銀,可解咱們燃眉之急。”
左宗棠一聽,也十分高興,大聲說:“快請蕭嬋娟!”
蕭嬋娟不慌不忙地進了帥帳,一稽首說:“阿彌陀佛,左大人戌邊辛苦了!”左宗棠上前一步,拉住蕭嬋娟的手說:“你們辛苦了,太感謝你們啦!”“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應該!應該!”蕭嬋娟謙遜地說了一句,又建議道,“要特別注意嘉峪關內的青頭山口,如果敵人由此處竄入青海和西藏,戰事就會延長。”
左宗棠聽了,立即諭知張曜說:“凡山徑小道通行人者,立即嚴密扼截,務期滴水不漏,始策全功。語雲:‘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必不可忽略。”
蕭嬋娟又說:“在大舉進攻之前,大人要再一次向全軍申明紀律,嚴禁殺掠。對於當地少數民族同胞應寬仁大度,有些人是在敵人淫威之下,為敵人做過些事,隻要他們放棄抵抗,一律該寬大處理!”
左宗棠說:“我不會濫殺無辜的,請俠尼放心吧!”
“善哉!善哉!”蕭嬋娟唱呐了一句,又接著說,“在這大漠之中,敵人容易隱蔽,為了更好更快地消滅這些入侵者,大人大軍在明處打,小尼願帶一些弟子在暗處裏協助。”
“如此甚好!”左宗棠十分讚賞。
“一言為定,小尼告辭嘍!”蕭嬋娟說了一句,走出帥帳,與妙淑和掃帚僧一起,沿著小路往前走。
黑溝驛前,有兩條路通往古牧地。
一條是大路,但要經過戈壁,缺乏水源。
另一條是小路,水源充足,但要通過黃田,海古拉在黃田築卡立柵,防守嚴密。
海古拉看著工事,自信地說:“咱們一定要迫使清軍走大道。”
探聽到這些情況,蕭嬋娟對妙淑說:“告訴劉錦棠,要將計就計,智取黃田。”“好!”妙淑答應了一聲,一閃而去。
蕭嬋娟對掃帚僧說:“帶領鐵鍬隊,咱們在大路口西村兒頭,開挖枯井,疏通廢渠,再假扮成清軍,忙忙碌碌地準備行軍用水,佯裝成要沿大路前進的勢態。”
火辣辣的太陽照在戈壁灘上。
一大夥人揮鍬挖土,汗流浹背。
“你看,清軍真要走大路了,他們上當了,快把防守小路上的弟兄們調過來!”海古拉對手下人耳語了幾句。
夜幕降臨,大漠風起。
劉錦棠和金順帶領二路大軍由小路直趨黃田,一路上沒有遇到抵擋,迅速抵達黃田城,搶占了城外山崗。
號角響起,敵人從睡夢中醒來,驚慌失措,倉促應戰。在劉錦棠、金順兩路大軍左右夾擊之下,敵人大敗,拋棄輜重,狂奔而逃。
清軍攻占了黃田,繼續追擊逃敵,一直追到大牧地。
阿古柏隻得將城門緊閉,企圖困守待援。
清軍把大牧地團團圍住。劉錦棠帶領士兵在城南築炮台,金順率領士兵在城北築炮台,晝夜不停。
不到三天,就築好環城許多炮台,一些炮台比大牧地的城牆還高出一丈多,火力占了優勢。
“開炮!”劉錦棠下令,炮轟城牆。
不久,東北角和東麵城牆被大炮轟塌,守城敵人想去修補,清軍發出劈山排炮環攻,守城將士不能靠近。
“衝啊!”劉錦棠看見時機已到,下令總攻。
山壘鼓聲震天,各營號角齊鳴。
譚拔萃、譚和義、譚慎典、董福祥、羅長祜等將士都背負土囊,先將城壕填平,從城牆缺口衝進了城,金順帶領所有部隊由東北進入,守城敵人潰散。
妙淑衝進府衙,繳獲了一份烏城空虛的機密文件,立即交劉錦棠。
“機不可失,”劉錦棠又率大軍長驅,直搗烏城。
蕭娟嬋說:“烏魯木齊有三個城,沒想到清軍來得如此快,敵軍喪失了鬥誌,棄城往南逃竄了。”
劉錦棠命部隊急進,去收複三城。
阿古柏聽到烏城危急,趕派數千騎兵來衝援,在離烏城280裏處,聽到烏城已被清軍占領,隻好引兵退走,企圖憑借天山之險,負隅頑抗。又迅速集合了兩萬七千餘人的兵力。
達阪城是天山要隘,阿古柏派大總管愛伊德爾呼裏堅守;又命人守住吐魯番;在托克遜築下三城,互為犄角,命二兒子海古拉率死黨守住。達、吐、托三城形成了三角地區,是進入南疆的門戶,命令部下必須嚴防死守。他自己則退到托克遜以南八百餘裏的喀喇沙爾,指揮全線軍事。
“怎麼進攻南路,收複全疆?”左宗棠坐在帥帳裏,與大夥研究對策。
栗晅說:“南路敵軍重兵扼守在達阪、吐魯番、托克遜三處,官軍南下,必有幾個惡仗要打。三處攻下,奪取南疆就勢如破竹。”
左宗棠聽了大夥意見,立即對進軍作了周密部署。派劉錦棠由北向南,進攻達阪;張曜、徐占彪由東向南,合攻吐魯番;金順留防北路,待達吐兩城收複後,再合軍進攻托克遜。為了防止孤軍深入,後路無繼,又調駐包頭統領金運昌率馬步兵五千餘人出關充援。
左宗棠一番調兵遣將,嚇壞了威妥瑪。
威妥瑪為了挽救行將徹底崩潰的阿古柏傀儡政權,跑到總理衙門代阿古柏求降,稱阿古柏為“喀王”,請求清政府以允許阿古柏占領新疆,作為屬國,免去朝貢。並且恫嚇說:“清國用兵日久,俄國人可能會乘機來奪取新疆,這不僅會危及印度,對貴國邊界也很不利。”
總理衙門看出英國人是借詐降之名,行緩兵之計,就回答威妥瑪說:“阿古柏是竊踞新疆的外敵,並非屬國。如果是誠意求降,就應將回軍將領白彥虎、馬人得等交出,並且繳還南疆八城,與前線軍事指揮人員議和。”並且立即通知左宗棠,如果阿古柏真去講和,以禮相待,權宜相處。
左宗棠接到通知,回答總理衙門說:“英國代阿古柏求降,並不是為阿古柏著想,而是害怕俄國人侵占印度,它又害怕中俄交好,因此危詞聳聽,希望把中國嚇倒。俄國人占領伊犁,原說定是要交還的。如果說官軍進規南疆,俄國人就會乘機侵入,坐收漁人之利;無論如何我國決不會允許,我們在新疆有強大的兵力,而且俄國久以大國自居,似乎不致貿然動手。至於前線用兵久暫,完全是主帥之事,不需英國人代為操心。”
妙淑走進了帥帳說:“湘軍幾乎一半患上了時疫,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栗晅說:“大雪封山,山路難行,糧食還沒有運到。”
左宗棠歎一口氣說:“那就等到明春冰雪融化,山路可通,糧食充足,援軍到齊時,再行進軍。”
妙淑說:“俺在暗中了解,新疆各族同胞對安集延人無不痛恨萬分,聽到清軍到來,都暗暗歡欣鼓舞,有些人還冒險向清軍遞送情報。達板城中的敵人因為久盼援軍不到,已經絕望,準備要逃跑了。”
左宗棠命令說:“各軍立即加強戒備,到了夜間,各營都把火把點燃,防止敵人逃竄!”
妙淑說:“不知妙嬋姐還了解到些什麼情況。”
夜漸漸深了,一些人手舉火把沿街巡查。
一處大院,設崗較多,門上掛著“彈藥”的牌子。
蕭嬋娟飛簷走壁一閃而入,把手中火把點燃,扔進了敵人的彈藥庫,又一閃而去。
一聲巨響,如山崩地裂,頃刻之間,濃煙彌漫,一片火起,加上正刮大風,火借風勢,迅速蔓延,彈藥庫裏的子彈連鎖爆炸,看守兵將傷亡慘重,達阪城一時大亂。
“衝進去,活捉愛伊德爾呼裏和胖色提。”劉錦棠一邊喊著,一邊衝進了達阪城。
敵人喪魂失膽,紛紛集結到城東,想從東門逃竄。但清軍已把四麵牢牢圍住,插翅難飛。經過短時間的激戰,敵軍被擊斃兩千多人,其餘一千三百多人投降。愛伊德爾呼裏和肥色提也被活捉。
達阪城的攻克,使南疆的敵人大為震動。
“不能給敵人有喘息的機會!”嬋娟看見官軍的勝利,十分高興,又建議說,“要直搗敵人指揮中心托克遜!”
這時,掃帚僧帶著駝幫從北嶽恒山運來了糧食和老白幹酒。
“咱們應該為左大人達阪城大捷慶祝一番。”蕭嬋娟說了一句,又補充說,“更為能進一步攻克托克遜踐行!”
風和日麗,南雁北來。
距托克遜不遠的小草湖,冰雪正在融化。
官兵都頻頻舉杯,欣喜若狂。
妙淑帶著一個維族同胞匆匆走到劉錦棠身旁說:“這位維族施主有要事相告!”
“請講吧!”劉錦棠和藹地說了一句,並且遞給一碗酒。
維族同胞說:“我久受安集延人的壓迫,冒險從托克遜逃出來,向大人們先報一個情況。安集延人聽到達阪失守,十分恐慌,準備逃竄,正在各處村莊燒殺擄掠,希望官軍速進,解救當地的老百姓。”
“謝謝您!”劉錦棠大喜,又讓張曜送給維族同胞一些白銀。維族同胞高興地走了。
劉錦棠說:“事不宜遲!”
一夥大將們說:“您就下令吧!”
劉錦棠立即命令,黃萬鵬率馬隊向托克遜先行進發,自己親率大軍分路接應。
天空刮起了沙塵暴,能見度極低。
黃萬鵬率馬隊仍然快速進發。
海古拉沒料到清軍來得如此快,倉促應戰,從四麵包圍黃萬鵬所率的馬隊。
黃萬鵬率領馬隊縱橫衝擊,死傷慘重,怎麼也衝不出包圍圈。
劉錦棠接應的大軍及時趕來,分幾路衝擊海古拉敵軍,把敵軍殺散。
海古拉一看頂不住了,下令縱火燒城,自己先棄城而逃。
主帥一走,殘餘敵軍也紛紛潰逃。
劉錦棠讓譚上連率軍追擊敗寇,自己率大軍進入托克遜,安撫了當地各族同胞。
栗晅問:“徐占彪和孫金彪兩軍不知進展如何。”
沙塵暴吹打著莽莽的戈壁。
徐占彪說:“我部攻破了七真騰木,又乘勝攻占了吐魯番東南的辟屋,敵人望風而逃,追斬了安夷首領才米邪斯。”
孫金彪說:“我部克複了魯克沁、連木沁台和勝金台。”
妙淑說:“咱們兩路大軍基本上掃清了吐魯番城的外圍嘍!”
“對,咱們兩路大軍由哈拉和卓城直搗吐魯番!”徐占彪和孫金彪異口同聲地說。
沙塵暴猛刮,天昏地暗。
吐魯番的敵人看到清軍突然來到,傾城而出,與城外守卡敵軍和從達阪、托克遜逃來的敵軍會合,在距城十裏之處要與清軍打一場陣地戰。
不料,羅長祜、譚拔萃率三千湘軍突然從北路攻來,宛如從天而降。
敵軍猝不及防,驚駭萬分,軍心大亂。在三路大軍的合擊之下,大敗棄城而逃。
吐魯番守軍一看大勢已去,隻得率領全城軍民萬餘人出城迎降。
妙淑騎在馬上,走在隊伍裏,高興地說:“吐魯番全境平定,南疆門戶達、托、吐三角地全部收複!”
小天王、張宗禹和掃帚僧三個人夾在人群中,高興地觀看。
張宗禹感歎地說:“南疆門戶之戰是一次關鍵性的戰役,西征軍收複吐魯番、托克遜、達阪三城,是一次重大的勝利。這次勝利,用兵神速,也是古今中外所未有。”
“從三月初一劉錦棠軍從烏魯木齊出發,到三月十三日,清軍收複托克遜和吐魯番,一共隻用了十二天工夫。”掃帚僧一邊屈指數,一邊說。
小天王似乎認識更深,長長地出了口氣,敬佩地說:“人才呀,左宗棠是個大人才呀!誰得他,誰得天下。當初我父王為啥就沒有留住人家呀!我們的一些人哪有人家的謀略?你們看,吐魯番和托克遜被清軍攻占後,南疆門戶洞開,阿古拉的精銳部隊已損折大半,收複新疆指日可待啦!”
三人正議論著,左宗棠騎著一匹棗紅馬在眾將的簇擁下,也進了城。
一些民眾跪下感謝。
左宗棠從戰馬上急忙跳了下來,把跪下的民眾扶起,又上了馬,一邊沿街走,一邊說:“實西域以來,未有之事。這次戰役殲敵軍兩萬餘人,約占阿古柏總兵力的二分之一,阿古柏匪軍受到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沿街民眾有的鼓掌,有的鳴放鞭炮。一些維族姑娘跳起了維族舞。
“雷聲遠,你留在吐魯番,安撫被脅裹的各族同胞。”左宗棠吩咐說。
“末將遵命!”雷聲遠答應而去。
左宗棠又命張曜、劉錦棠二軍將巴坤存糧運來吐城,轉輸托克遜,以備繼續進軍南疆之用,留徐占彪和孫金彪兩軍駐守吐魯番,金運昌軍進抵古城。
一夥將領散開,去各司其職。
左宗棠慢慢進了府邸,笑著說:“阿古柏這下成了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啦!”
大風頓起,天空響著巨雷。
躲在庫爾勒臥室裏的阿古柏坐臥不安。
街頭上,一夥維族同胞對阿古柏的殘暴統治,早就深惡痛絕,圍住了王爺府。
蕭嬋娟混在其中,對他們說:“清軍即將來到,請大家互相轉告,準備配合官軍隨時起義。”
夜幕降臨了。
王爺府死一般寂靜。
“我去看一看阿古柏正在幹什麼?”妙淑說了一聲,一閃進了阿古柏的王爺府。
一盞油燈忽閃著,燈下放著一個小瓷瓶。
阿古柏在地上走來走去,十分憂傷地說:“大勢已去,前途茫茫呀!”哭泣了一陣子,服毒自盡了。
天漸漸亮了,一隻喜鵲站在樹枝上鳴叫。
妙淑看完,立即跳出王爺府,把情況報告給蕭嬋娟。
“好呀!咱們帶領恒山弟子,立即占領庫爾勒,到了秋天好配合左宗棠大人大舉南下!”蕭嬋娟高興地說著,與一夥人進了王爺府。
曉露細疏,落地無聲,滋潤得桃花更加鮮豔。
一雙雙銜泥的燕子,掠地飛過一條河流,似乎俯視著綠水,桃花映照,紅浪蕩漾,似含暖意。
蕭嬋娟手扶楊樹,仰觀山崖,桃枝淩空,若生雲際,頓生一種溫柔感。
掃帚僧匆匆走了過來,彙報說:“妙嬋主持,按您的吩咐,街上的流浪人每人給發了三兩白銀,都高高興興回家去啦!”
蕭嬋娟說:“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