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垂頭喪氣地散去了。
這起起落落的宦海生涯,使曾國藩感慨萬千:“功名並非像以前想像的那樣金碧輝煌。可當初為什麼那麼有誘惑力呢?一些功名利祿,就算得到了,可又能怎麼樣呢?扯淡!我像一隻忍辱負重的駱駝,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默默地行走著,心被孤獨吞噬著。”
人生的風風雨雨,有誰說得清?又有誰道得明這其中的奧妙呢?
侍女端著一藥碗,走到曾國藩麵前說:“大人,吃藥吧!”
曾國藩接過藥碗,喝了藥,對手下說:“準備車馬,回京!”
一陣陣秋雨,拍打著武英殿。曾國藩與慈禧太後分主次坐著。慈禧問:“今日幾何?”
曾國藩回答:“二月二十七日。”
慈禧說:“直隸地方也不幹淨,聞為有些伏莽。”
曾國藩說:“直隸山東交界,本有梟匪,又加降撚,遊匪處處皆有,總須練兵乃能彈壓。”
慈禧說:“洋人的事也要防。”
曾國藩說:“天津海口是要設防的,此外上海、廣東的各口都甚要緊,不可不防。”
慈禧問:“近來外省督撫也說及防海的事否?”
曾國藩回答:“近來因長毛、撚子鬧了多年,就把洋人的事都看鬆些。”慈禧問:“這是一件大事,總擱下來未辦不好吧?”
曾國藩回答:“這確實是一件大事,不一定哪一天他就翻了。兵是必要練的,哪怕一百年不打仗,也須練兵防備他。”
慈禧說:“他多少國連成一氣,是一個緊的。”
曾國藩說:“我若與他開畔,他便數個國聯成一氣。兵雖練得好,卻斷不可先開畔。講和也要認真,練兵也要認真。講和要件件與他磨。二事不可偏廢,都要細心辦的。”
慈禧說:“也就靠你替我辦一辦。”
曾國藩說:“臣盡心盡力去辦。凡有所知,隨時查明請示。”慈禧問:“你定於何日起身出京?”
曾國藩回答:“再過二十天。”
一股強風摧打著天津海岸。
法國望海樓天主教堂前圍滿了數千憤怒的群眾。
“虐死數十名嬰孩,必須有個交待!”妙淑在人群中振臂高呼。
“一夥暴徒,如此膽大!”法國領事豐大業持槍跳出教堂,到三口通商大廈衙門,威逼崇厚派兵鎮壓。
崇厚沒了主意,心裏發慌,雙手亂顫。
“豈有此理!你們草菅人命,按照大清律法,應該抵命。還有何理由到此大吵大鬧,威逼三口通商大臣?”高升氣憤地說。
豐大業惱羞成怒,開槍打傷了高升。數千群眾,高舉拳頭,氣憤地往前湧。
“一個法國領事竟敢在中國橫行?天理何在?國法何在?”妙淑義憤填膺,一躍而起,衝到了豐大業身旁,一腳把豐大業踢出衙門外。
數千名群眾像大海的波浪一樣湧起,你一腳,他一腳,把豐大業毆斃。
“阿彌陀佛。”妙淑一揚手中鐵傘,大聲喊,“走,搶出被拐賣的小孩,不能讓法國望海樓天主教堂的傳教士把這些小孩當活標本啦!”
數千名群眾像潮水一樣湧到了英法美等國教堂和法國領事館。一夥夥武裝的外國人持槍阻擊。
“打死這些侵略者!”田桑林、酒仙和賭鬼一邊喊,一邊衝到人群前,打死侵略者二十餘人。
數千群眾望著被害的小孩怒氣難消,把英、美等國教堂和法國領事館放火焚毀。
一陣風從大西洋吹來了數片陰雲。
英、法、美等七國軍艦集結到天津、煙台一帶,殺氣騰騰。
一夥外國人聯合起來,書寫文章提筆簽字,向清政府提出強烈抗議。
一縷殘陽照射著紫禁城。太和殿紅頂子一片,死氣沉沉。光緒小皇帝坐在龍椅上,呆若木雞。
李鴻章出班啟奏:“皇上,太後,這次洋人來勢洶洶,船堅炮利,不能惹呀!應該派一名重臣前去天津講和。”
翁同龢啟奏:“對入侵的洋人也不能過於恭謙,要有禮有節。”
慈禧太後向下看看,慢慢說:“立即派直隸總督曾國藩到天津查辦。”黑夜一片漆黑,星光時隱時現。
直隸總督衙門亮著燈火。
曾國藩右眼完全失明,左眼也隻剩極為有限的一點兒視力,看著朝廷文牒,一邊摸拐杖,一邊說:“快點兒備轎,直奔天津!”
容閎急忙阻攔說:“大人,您的眩暈症還沒治好,過幾天再啟程吧!”曾國藩歎了口氣:“君命不可違,我管不了那麼多啦!”
容閎欲言又止,隻好收拾東西。
“你肯定沒有想通吧!”曾國藩似乎看到了容閎的心思,淡然一笑說,“人生本來就像一場木偶戲,隻要你能把控製木偶活動的線掌握好,那你的一生就會進退自如,去就隨便,絲毫不受他人或外物的操縱。能做到這些,你就可以超然置身於塵世之外啦!”
“老鷹站立的時候,雙目半睜半閉,仿佛處於睡態;老虎行走時慵懶無力,仿佛處於病態,實際這些正是它們準備取食的高明手段。所以有德行的君子要做到不炫耀自己的聰明,不顯示自己的才華,才能夠有力量擔任艱巨的重擔!”容閎微微一笑,接著說,“大人不正是如此嗎?”
“純甫過獎啦!”曾國藩感歎道,“春天到來時,風和日麗,花草樹木都會爭奇鬥豔,為大自然增添一道美麗的風景,林間的鳥兒也會婉轉啼鳴出美妙的樂章。讀書人通過努力出人頭地,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如果不思考寫下不朽的篇章,為世間多做幾件善事,那麼他即使能活到百歲,也等於沒活一天。人常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如果什麼都沒有留,那麼活上百歲,怎如一秋之草木呢?”
容閎感歎道:“大人出世涉世,了心盡心矣!”
劉鬆山走進,向容閎說:“轎已準備好了。”
“你下去吧!”容閎應付了一聲,又扭過頭來,走到案頭,攙住曾國藩說:“大人,您上轎吧!”
曾國藩問:“不知湖南會館的同鄉還支持我嗎。”灰藍的天空,飛著幾隻海鷗。
一頂大轎搖搖晃晃地在一條大路上走著。
一夥清兵前呼後擁,到了三口通商大臣衙門。
曾國藩對崇厚和天津知縣劉傑說:“一定把鬧事的凶手抓獲,不能惹了洋人!”
“一定照總督大人的意思去辦!”一夥人唯唯喏喏地走了。天津上空烏雲滾滾。天津地麵雞飛狗跳。
一夥夥清兵有的端著槍,有的握著刀,沿門搜查。一夥夥女人孩子哭著叫著,企圖保護自己的親人。
“罪過!罪過!”妙秀看了一眼,一邊罵著,一邊往前走。
不遠處,有一處二層磚木結構的小樓,門楣上掛著一塊木匾,上書“懸空寺票號”五個大字。
酒仙站在木匾前,忽然看見了妙秀,便高興地大聲喊:“妙秀小師父,快點兒上來!”
“是誰喊我?”妙秀說著,不禁向小樓望去,一看是酒仙,便高興地大叫,“善哉!善哉!總算找到你們啦!”
一夥清兵追了過來,大聲喝問:“你喊叫什麼?”
“阿彌陀佛!小尼喊叫故鄉人。”妙秀不慌不忙地辯解著。
吳健彰匆匆走到妙秀旁邊,仔細地瞧了瞧,冷冷一笑說:“你裝成尼姑,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崇厚問:“吳大人,她也是鬧事者嗎?”
“我敢以頭上的烏紗擔保!”吳健彰一口咬定。
崇厚說:“抓起來,送到三口通商大臣衙門去!”
一夥清兵上前把妙秀五花大綁,押著進了三口通商大臣衙門。
大院內捆綁著數百人,分三排站著。曾國藩坐在椅子上,對崇厚和劉傑說:“把前邊的二十個人處死,把後邊的二十五人充軍!”
一夥刀斧手把站在前排的二十個人拉出大院。
容閎看見妙秀正被砍頭,連忙大聲喊:“刀下留人!”
刀斧手停住了下砍的刀,連忙問:“為什麼?”
容閎說:“這個小尼姑,我認識,不是壞人,放了吧!”
刀斧手把妙秀放了。
“小師父,讓你吃苦了!”容閎說著,把妙秀引走了。
一夥清兵推著木籠囚車,把站在後排的二十五個人裝了進去。
威妥瑪走到曾國藩跟前,一拍桌子問:“就這麼完啦?”“當然不算完。”曾國藩苦笑道。
“清廷要賠款,重建教堂。並且派崇厚赴法國謝罪結案。”威妥瑪大叫。一個大浪拍擊著渤海灣。英、法、美等七國軍艦在海麵上飄蕩著。赫德舉起望遠鏡,向海岸上觀看。
一條大路上,數千人在遊行。
妙淑站在一個高坡上氣憤地說:“曾國藩偏袒洋人,屈辱妥協,咱們到京城去,討個公道!”
一些紳士大罵:“曾國藩原來是個大賣國賊!”烏雲在高天翻騰,大風在曠野鼓吹。
“真乃鄉人的奇恥大辱!”一些人操著湖南口音,一邊氣憤地說著,一邊走到湖南會館,把會館中所懸掛的曾國藩官爵匾砸毀。
“這還了得!”吳煦說,“我要到直隸總督衙門去告訴曾大人。”直隸總督府風吹雨打。
“嗨——”曾國藩坐在大堂上,一直歎氣,不住自責,“外漸清議,內疚神明。我這是一次昧著良心幹的事情呀!”
“聖旨到!”一聲叫喝。
翁同龢走了進來,大聲說:“曾侯爵接旨!”曾國藩急忙跪下。
翁同龢高聲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曾愛卿激起民憤,無法繼續在直隸總督任上,再任兩江總督。欽此。”
曾國藩跪在地上,兩顆豆大的淚珠慢慢滾出來,從慘白的兩腮一直流到脖子上。
翁同龢看了一眼,上前一步說:“曾侯爵起來吧!”
“哦——”曾國藩應了一聲,仿佛神回,慢慢站起,一拉翁同龢的手說,“一時失態,讓聲甫見笑嘍!”
翁同龢淡然一笑,慢慢說:“人生晚節更重。一個人晚節不保,會招致罵名,而以前的美名也會因此消失殆盡。尤其到了老年,經曆的世事繁雜,積累的知識淵博,如果仍以高潔的操守行之於世,則是高山仰止,萬眾稱讚了。”
曾國藩臉一紅,又慚愧地說:“外漸清議,內疚神明呀!”
“此番再去兩江上任,祝侯爵大人一帆風順!”翁同龢說了一句,走出了直隸總督府。
曾國藩手拄拐杖走出大堂,喊了聲:“快備毛驢,老夫到兩江去!”
一陣冷風吹來,從天上飄落下零零星星的雪花。兩江總督府門上的兩串大紅燈籠被風雪吹打著。一些人望著兩江總督府,大發感慨。
朱其昂說:“這是曾國藩第三次要接任兩江總督的關防呀!”胡光墉說:“他接任幾次,也是一個賣國賊!”
一夥人沿著路,匆匆走來。
曾國藩穿著土布衣服,騎著一頭毛驢。劉鬆山在前頭牽著,楊開俊在屁股後頭跟著,像村夫趕集一樣,走到了兩江總督府大門口。
站在人群中的蕭嬋娟,一眼就認出了曾國藩。於是,上前打了一個稽首:“阿彌陀佛——”
“你是誰?”曾國藩抬頭看了看,卻又看不清楚。
蕭嬋娟微微一笑說:“我是懸空寺小尼姑妙嬋。沒想到,違心像一塊惡性膨脹的魔石,把侯爵大人心裏的方舟壓得歪斜了!”
曾國藩感歎道:“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說短長!”
蕭嬋娟也感歎道:“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大人快進府吧!”劉鬆山著急地說。
“慌什麼?”曾國藩說,“烈士多悲壯,小人偷自閑!”
一夥人圍了上來,指著曾國藩大罵:“洋人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敢昧著良心偏袒洋人!”
“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曾國藩感歎了一句,又踢了劉鬆山一腳,氣憤地說,“快進總督府!”
一夥人匆匆走進了兩江總督府。守門人把大門緊緊關上。
陳魯一邊攙扶曾國藩,一邊說:“大人,家裏來信,讓你看看五福堂建得如何。”
“也好,正好散散心,多年沒有回家鄉了。”曾國藩說了幾句。細雨蒙蒙,冷風陣陣。
五福堂坐落在一片空地上,南麵有芙蓉峰,山勢巍峨,怪石挺拔;北麵有一條小河,河水淼淼,蜿蜓不絕;占地一百餘畝。遠遠望去,這裏像一個大鬥,走到近處觀看,卻是泉水淙淙,花香魚躍,自然環境十分優美。這一建築簷飛入堂,翹角淩石,雕梁畫棟,古色古香,周圍種有四季常青的鬆柏樹,堂前有假山噴泉,奇花異草,顯得清靜幽雅。堂的四周,圍著漢白玉欄杆,樓梯也是漢白玉砌成的台階,共有五十九個石階。拾階而上,飛簷鬥拱,色彩斑斕,雄偉壯觀,憑欄俯視,大有乘風欲仙之感。
一個黑影在這一座大宅院的門口,一閃而進。
蕭嬋娟追至大門口,看見兩個大紅燈籠在風雨中飄搖,門左側掛著一塊木製牌子,上寫“五福堂”三個大字。
“這一豪宅住著誰呢?”蕭嬋娟心裏想著,便一躍上了門樓,借著院內燈光,慢慢俯視。
五福堂建在一個土坡上,從坡下到坡上,斜著上升。蜿蜒曲折的幽徑,由茵茵綠草鋪就。正房高大,麵臨水池。池內建有八角亭,亭柱朱紅。池外有一石雕龍口,水噴數丈形成瀑布,瀑布擊石,激起層層水珠和飛沫,如珠玉亂飛,又細浪翻騰。
“多美的景色!”威妥瑪一邊走,一邊讚歎。
赫德、日意格、巴夏禮和蒲安臣等一夥洋人滿眼噴射著羨慕的目光,一邊看,一邊議論說:“不愧為爵爺府呀,這在我們國家,是不可思議的!”
“多謝貴賓光臨,這五福堂更加蓬篳生輝呀!”曾國荃也抖著文。
“有客至遠方來,不亦樂乎?”曾國藩一邊從大廳裏往出走,一邊說,一邊招呼客人,“五福堂今日竣工,略備水酒,宴請諸位,一來感謝皇恩浩蕩;二來也感謝大家共扶曾家成此大業。請諸位去掉以往的憂愁,開懷暢飲,來個一醉方休!”
“大帥多心啦!”一夥官員和洋人一邊致謝,一邊落座。
餐桌上擺落了美酒佳肴。一夥人一邊飲酒,一邊彈冠相慶。
“李秀成殺死了,小天王殺死了,你們可以高枕無憂嘍!”巴夏禮向朝廷官員們祝賀。
曾國藩揉了揉眼睛,深情地歎息:“也很難呀!中國有一句詩,叫‘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呀!中國解決不了貧困,協調不好貧富差別,起義或者暴動是不可避免的。”
“侯爵大人言之有禮!”蒲安臣在一邊附合著。
曾國藩說:“人們在苦心追求時,因為感受到追求成功和喜悅而覺得樂趣無窮。然而,頂峰過後就是低穀,往往潛藏著失意的悲哀。這是常有的事,大家都要過得這一道梁。”
劉銘傳說:“請歌女唱一曲,讓舞女跳一番,助助大家酒興!”“也好!”曾國藩說了一聲。
阿妹濃妝豔抹,手持銅片,從側屋走了出來。妙藝濃妝豔抹,手持扇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曾國藩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說:“唱一曲馬致遠的《漢宮秋》吧!”“遵命!”歌女說著打起銅片,輕啟櫻唇:
料必他珠簾不掛,望昭陽一片天涯。疑了些無風竹影,恨了些朝陽窗紗。他每見強管聲中巡雲輦,恰便以鬥牛星畔盼浮搓。是誰大偷彈一曲,寫出嗟呀?黃便要忙傳聖旨報與他家。我則怕個蒙恩把不定心兒怕,驚起官槐宿鳥,庭樹棲鴉。
正值此時,一個人匆匆走進大廳,站在曾國藩身旁,小聲說:“大人,小天王沒死。”
“不可能吧?”曾國藩似乎疑惑地問。那個人說:“是小人親眼所見。”
“他們現在何處?”曾國藩仿佛不安地問。
妙藝聽了,一驚一喜,眉頭一皺,生怕那個人說出地址,連忙一揮手,銅片飛出,打在那個人的太陽穴上,那人倒地身亡,自己也咬舌自盡了。
曾國藩看了一眼,生氣地說:“抬下去!”
一夥人把那個人和妙藝的屍體抬出了五福堂。
“我皇命在身,不便久留。”曾國藩說了一聲,帶領一夥官員走了。黑夜沉沉,繁星閃爍。
蕭嬋娟長長出了一口氣,一方麵為小天王與張宗禹慶幸,一方麵為妙藝的精神而感動。
“安息吧!”蕭嬋娟一邊安慰,一邊用劍挖了一個深坑,把妙藝的屍體掩埋好,才慢慢上了一條大路。
路上,行人較少,風吹著樹葉到處亂飄。
一個人懷裏抱著一個皮箱,匆匆忙忙地奔走著。“薩隆阿哪裏走?”一個聲音高喊著。
手抱皮箱的人扭頭望了一眼,雙眉倒豎,破口大罵:“老禿鳩,你這個洋人的鷹犬,別欺人太甚!”
“少廢話,你盜走了太平天國的金印,快給老夫交出來,可以饒你不死!”鷹爪人說著,一閃到了薩隆阿身旁,一式“老鷹抓兔”抓向薩隆阿頭頂。
薩隆阿也不示弱,抽出匕首,一式“黑虎掏心”向鷹爪人胸口刺去。隻聽“啊啊”兩聲,兩個人都倒了下去。
“哈哈,這真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活地刹說笑著,一閃而至,細看鷹爪人和薩隆阿都已氣絕身亡,便蹲下身子搶起皮箱,準備走。
“你不知道吧,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煙鬼冷笑著,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