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莫說蒼天無報應(1 / 3)

“你們要到哪裏去?”掃帚僧問。

張禧說:“我們去一趟天印山。”

喜英說:“二位施主那就去吧。”

張禧說:“咱們就此別過啦!”

“不要再說了,前頭就是天印山。”張祉叫了一聲。

二人策馬前行。

“天印山到了。”張禧說了一句,一起下馬。

張祉爬上天印山峰,登高俯瞰,不禁長歎:“環境宜人,山勢起伏,氣像萬千。”

不遠處走著妙哉和曾國荃等一夥人,一邊走,一邊感歎:“把墳安在此地,再好不過焉!”

曾國荃聽了,上前幾步詢問:“這個地方好在何處?請小師父明示!”妙哉指著天印山饒有興致地說:“此處風水極好,堪稱龍地。”

“不成呀!天印山已埋葬過洪秀全。”曾國荃堅定地說。

妙哉歎了一口氣說:“可惜呀,你看嶽麓山脈,綿延七十二峰,逶迤八百餘裏。還愁沒有好地方嗎?”

曾國荃聽了,麵帶笑容,催促說:“過幾天,咱們就去看看,請小師父一定要幫助找一塊風水寶地。”

“本尼姑樂善好施,有求必應,請大人放心好啦!”妙哉說著,神秘一笑。容閎上前一步問:“小師父,回恒山後,請向妙嬋師父問好!”

“請放心,此意一定捎到!”妙哉說了一句,仔細地瞧了幾眼容閎。“謝謝!”容閎說了一句,與曾國荃一起走了。

“後會有期!”妙哉說了一句,目送容閎與曾國藩遠去,才沿路慢走。

禦妹一拉妙哉的手說:“別瞧了,容閎現在可是大清朝的紅人。”

“容閎?”妙哉先是一驚,又接著問,“禦妹,聽說這個容閎曾經想扶持太平天國呀!可有此事?”

“一點兒不假。”禦妹侃侃而談,“1860年,容先生到了天京,向洪仁玕提出了七項新政建議。小天王一看是個人才,熱情款待。容先生書生意氣,在天京調查了幾天,認為太平天國全不足恃,拒絕留下,正巧被僧格林沁抓獲,要把容閎以通匪之罪殺掉,被嬋娟姐救了下來。”

“噢,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奇緣!”妙哉驚訝地感歎了一句,又接著說,“不知妙嬋姐姐今在何方。”

一團陰雲籠罩著天峰嶺。

嵩山派掌門和華山派掌門一邊氣衝衝地邁步上山,一邊大聲嚷嚷:“妙嬋,你貪圖紅塵還算什麼佛家弟子?”

蕭嬋娟嚴肅地說:“二位前輩,國家民族麵臨滅亡的危險,我們不能隻打坐念經。貧尼實業救國,扶危濟困,並不違反佛旨。耿耿此心,可質天日!”

“不要胡扯!”嵩山派掌門怒目而視,咄咄逼人。

“老前輩不要動怒,有理請慢慢交談!”蕭嬋娟和藹地說著,又輕輕走到櫃子旁邊,從櫃子裏拿出一壺恒山茶,自己先倒了一杯,然後又倒了一杯,一邊遞過去,一邊小聲問妙淑:“這些人還要幹什麼?”

“要你麵壁十年。”妙淑氣憤地回答了一句。

“他們要毀了我!”蕭嬋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握緊茶杯,隻聽“哢嚓”一聲,茶杯碎了。碎玻璃紮破了蕭嬋娟的手,茶水和鮮血不斷掉在地上。

“給我拿下!”華山派主持喊了一句,一夥人如狼似虎撲了上去。“我不還手!”蕭嬋娟說了一句,讓一夥人押了起來。

“你好好想想吧!”嵩山派掌門說了一句,上了還元洞。一條小道上,走來一隊人馬。

一乘轎子裏坐著滿麵春風的黃衣人,幾個武僧緊緊貼在四周警戒著。蕭嬋娟迎上去,慢慢問道:“老前輩有何吩咐?”

黃衣人連忙跳下轎,撲上去,熱淚盈眶,先把嵩山新掌門和華山新掌門支開,然後,與蕭嬋娟緊緊擁抱。

一夥看押蕭嬋娟的僧尼在不遠的地方監視著。

“原來是您!”蕭嬋娟緊緊地抱住黃衣人,驚喜地說了一番話。黃衣人不斷點頭:“老衲記住了,請放心吧!”

一夥監視的僧尼聽不清蕭嬋娟說了些什麼,不斷地歎氣。

夕陽染紅了荒郊,一棵棵翠鬆頂天立地。

黃衣人身材高大,體格魁偉,一雙大眼,嵌在好看的高鼻梁兩側。皮膚雖然有點兒黑,仍然掩不住其英俊的軒昂氣質。

一個武僧問:“師父,咱們該怎麼辦?”

黃衣人扭頭對身後的人說:“皈依時,師父給你取的法名,意思就是告訴你,放下屠刀,改過自新。一言一動一念一忖,皆如人在旁,不敢放肆。在所供觀音大士前,叩頭流血,敬發誓願。願善念永存,善力精進,動即了善相隨,靜則一念不起,得到佛的加持。”

後邊的人都點了點頭。

黃衣人一邊捋須,一邊環視附近山嶺,隻見岩巒盤曲數百裏,經霜的樹林,層林盡染,不由劍眉一聳,自言自語道:“如果不打仗多好呀!”

“站住!”一個人在山崖上喊了一聲,便跳了下來,擋住了去路。

此人三十左右,一雙凸出的鷹眼睛,一張尖嘴,身材足有一米七八,腳蹬一雙家做的布鞋,短褂長褲,一身當地村夫的打扮。

黃衣人立即止步,問:“老鷹頭,什麼意思?”

“別裝糊塗了!”老鷹頭說著進逼不放,眼睛一瞪大聲問,“你到此地幹什麼?”

“訪朋友。”黃衣人回答了一句,拔腿就走。

“別動!”老鷹頭把手槍頂在黃衣人後心,冷笑說,“再動,叫你上西天!”蕭嬋娟飛起一腳,把老鷹頭的手槍踢掉。“”的一聲,手槍飛出兩丈多遠,落在了亂石灘上。

老鷹頭一瞧,撿槍已經來不及了,“嗷嗷”的叫著,一式“餓虎捕食”,撲向蕭嬋娟。

蕭嬋娟並不進招,等老鷹頭近到了身邊,才將身一閃,把老鷹頭背起來,狠狠向一塊大石頭摔去。

老鷹頭身子在空中轉了幾個圈,雙腳一踩大石頭,躍上岩頂,不服地說:“小尼姑,你走著瞧!”便沿著一條山間小路,進了一家酒館,頭靠著椅背,大聲喊:“來一盤燴豬肉,一塊烤火腿,一份沙拉。”

“好嘞!”女老板答應了一聲。

一個洋女人穿著一條花布連衣裙,頭上戴著一頂無邊軟帽,簡樸而雅致,腕戴玉手鐲,坐在蒲安臣身邊。

女老板知道不一般,便笑嘻嘻地獻了一句殷勤話:“洋小姐,請稍等!”嘎拉哨與一枝花麵對麵坐著,一邊飲酒,一邊交談。

不一會兒,飯菜端了上來。洋小姐依偎著蒲安臣坐著。

蒲安臣討好地說:“可愛的小姐,請用!”

嘎拉哨看了一眼蒲安臣,也模仿著說:“小姐,請用!”一枝花端起酒杯喝了一點兒。

蒲安臣端起酒杯與洋小姐端起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

洋小姐文雅地嚐了一些,微微一笑說:“太好吃啦!沒想到,比起咱們英國的咖啡館,我更喜歡這種地方!”

一枝花說:“俺也喜歡!”

嘎拉哨高興地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經常帶你來!”

洋小姐飲著人頭馬酒,帶著激動的神色微笑著,每當咽下一口美酒,仿佛便產生一種奇妙的快感。

一枝花說:“咱們也喝一喝那種酒吧!”嘎拉哨有點為難。樓門一開,綠牡丹匆匆走了進來。

“綠牡丹?她怎麼來了?”嘎拉哨自言自語了一句,似乎有點兒不安。

“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家夥,見到與你上過床的女人,不能裝作不認識吧?你與她形影不離,如膠似漆,難道這個女人比我有魅力嗎?你等著瞧吧,看我如何收拾你!”綠牡丹一邊拉著嘎拉哨,一邊大罵。

“親愛的,聽我解釋好嗎?”嘎拉哨一邊往開撥綠牡丹的手,一邊說。“我不聽你解釋。”綠牡丹氣憤地說。

嘎拉哨揮出一個耳光,狠狠打在綠牡丹的臉上。

“啊!可恥的家夥,上帝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多丟人啊!”綠牡丹爆發出一種極度的憤怒,雙手捂著臉,氣匆匆地往門口跑。

“一個賤貨!”嘎拉哨一邊罵,一邊飲酒。

一枝花問:“嘎拉哨,你說曾國藩為啥給栗耀那麼大的麵子呢?”嘎拉哨微微一笑,神秘地講了一段軼事:

星夜蒼茫,輕風微吹。

胡府的一對大紅燈籠高高懸掛著。

幾個郎中從胡府出來,對栗耀說:“各種各樣的藥劑都用過了,但病情卻絲毫未見好轉。”

“各位都盡心盡力了,就看太子太保的天命焉!”栗耀一邊送來自天南海北的郎中,一邊感歎。

胡林翼麵色慘白,上氣不接下氣,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朝廷之事,主少國危,又鮮哲輔,殊堪憂懼。”

官文勸說:“大人不要過分憂慮,保養好身體要緊呀!”

“事定之後,長揖而去,為山水雲霞之人,此我輩之誌,亦我輩之分。”胡林翼感歎著,悲觀的情緒猶如千斤重擔壓在心頭。

一縷輕風迎麵吹來,柔和而濕潤,裏麵雜著沃野的花草味和死人的血腥味。

栗耀走到胡林翼身邊說:“大人,郎中都走了,請您回大廳坐吧!”“也好!”胡林翼答應了一聲,在栗耀的攙扶下,回到了大廳。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湯藥味。

胡林翼坐在病榻上,又咳出一口鮮血。

“大人,不要緊吧!”栗耀連忙詢問。

“沒什麼!”胡林翼回答了一句,又接著問,“明天是初幾啦?”“明天是十月初一。”栗耀回答了一聲。

胡林翼用白絹手帕擦去嘴角上的鮮血,慢慢說:“賤病血稍止而咳有加,恢恢一榻,吾合容矣。”

“大人說到哪裏去啦?您剛過五十歲,事業正興,上天是不會讓您離去的。”李續宜上前,說著寬心話。

“五十而知天命呀!”胡林翼輕輕地張了張嘴唇,微微地笑了笑,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麵如白紙,神如檀木。

栗耀看了一眼胡林翼,身體清瘦得隻剩下一張皮和一把骨頭,兩個鼻孔開張著,不禁流下了眼淚。

官文說:“肅順發下了上諭,以湘軍攻占安慶之功賞加給大人太子太保銜,並給騎都尉世職。這個賞格比曾國藩的太子少保銜還要高一等。”

“命將休矣,要那些頭銜還有何用?”胡林翼感歎了一句。

天空漸漸亮了,一道霞光射進大廳裏,宛如一攤鮮血。

“我還能看幾次日出日落呢?我是多麼熱愛這一切呀!”胡林翼惋惜地說了一句,幹癟的嘴角擠出一道道褶皺,手中緊握的上諭掉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栗耀抱住胡林翼矮小的身體,大聲叫著,“你醒一醒!”胡林翼的雙眼,就像兩盞正要熄滅的燈,慢慢地合上了,鮮血從嘴角湧出,雙手停止了可怕的抽動。

“沒想到,胡大人剛剛五十歲,走得這麼快!”栗耀大聲哭喊著。恭親王走進來,宣讀上諭。

“胡林翼秉性忠直,操守廉潔。在軍中九年,賞罰嚴明,知人善任。克複武昌及沿江各府縣,並調遣官軍攻占九江,本年八月,攻占安慶,肅清皖省。朕念其忠國,懋著勤勞,方冀長資倚任,乃以務勞成疾,溘然長逝,實深悼惜。胡林翼著追贈總督,即照總督例恤,並入祀賢良寺。湖北及湖南原藉,建立祠。”

恭親王宣讀過上諭,又傳聖旨,命栗耀立即到湖北按察使府上任。武昌城內的官紳麵有悲哀之色,奔走相告,互相議論著。

“胡大帥在人格上可以說是非常完善的一個人,幾乎沒有多少可以讓人挑剔的地方。”

“可以說胡林翼與曾國藩能力互補,在湘軍中共同起著核心作用,誰也替代不了胡林翼在湘軍中的作用和地位。”

“胡大帥一死,曾國藩失去了一位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和同僚,這不僅是湘軍的一大損失,也是曾國藩個人的一大損失。”

嘎拉哨把故事講訴了一段,端起了酒杯,飲了幾口。

“喲,原來有這麼一段軼事。”一枝花感歎了一句,又接著問,“聽江湖上說,曾國荃請上恒山酒仙給自家看風水,要蓋一座五福堂,有這一回事嗎?”

“這是真的。不知曾國藩有什麼反應呀?”嘎拉哨感歎了一聲。一個龍卷風向江南卷去,愁雲籠罩著大帥府。

曾國藩坐在椅子上飲著悶酒。

一夥欽差走來,傳著上諭:“現在軍機愈迫,著曾國藩即攜事欽差大臣關防,統領所部各軍,星夜出省,前赴山東,於北麵擇要駐紮。”

曾國藩接得上諭,相當驚恐,對朋友說:“此間自金陵克複,人以為漸入佳境,而不知仍處愁城,湘軍銳氣已消,功成意滿。良者次第散去,留者驕橫不檢,雜以遊勇、奸民,與居人積不相得,遂致台諫糾彈。而各軍分布皖、江南北,亦皆強弩之末,暮氣乘之。既慮一旦有警,無力應敵;又恐準繩全馳,不戢自焚。”

幾個官員不知說什麼好,隻好呆呆地站在一旁。曾國藩歎了口氣,又寫奏章,上求朝廷。

“諭旨令國藩赴山東督剿,湘軍既不可恃,淮勇雖屬勁旅,而上下素不相習,未知能指麾如意否?直北隸望援,急如星火,而湘、淮皆無馬隊,黃河尚無戰船,何能遂言戰事?鄙人精力日頹,夏暑竟日困臥,不能治事,豈堪再膺艱巨?自當抗疏辭謝,但以閑散留營效力,以明盡瘁之義。”

然而,清廷沒有批準曾國藩這一奏折。

曾國藩在南京拖了一個月時間,無奈上任。坐在案前又提筆給兒子寫了一封家書。

紀澤兒:

此間,任賴固始竄至鄂境,郭又美二十三日在德安獲勝。該遞不得逞誌於鄂,勢必仍回河南。張逆入秦,已奏派霆鮑援秦,本月當可起程。惟該逆有至漢中過年,明春入蜀之說,不知鮑將軍追趕得及否。

滌生手示

同治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曾國藩揉了揉水腫的眼,在筆記本子上寫下了幾句在他心中積之已久的話,又對胡林翼進行了概括:“赤心以憂國,小心以事朋,苦心以護將,天下乃複有似斯人者哉!”

曾國藩寫完,大叫:“官文,快把信送到湖南。”容閎說:“大帥,官文大人已調署直隸總督。”曾國藩歎了一口氣,又說:“你派人送去好了。”

江水長吟,白鷺高飛。酒仙與曾國荃一邊走,一邊談。

酒仙對曾國荃說:“五福堂的前麵最好有一片空地,風水稱之為‘明堂’,明堂最宜有水,水最好與明堂構成彎曲環抱之態,或者在外彙成一片池塘,中國的大地形西高東低,因此,風水上稱好的水流要西北來,東南去,水流來處宜開闊,小流去處宜閉鎖。南方平川多水,風水上稱之為‘平洋’,在平洋地帶,打水格外重視。水流的去處往往建一座塔,可謂風水境,使水流的去勢看上去不會太急,並有聚氣的效果,而不使外泄。”

曾國荃一邊點頭,一邊說:“一切聽先生的安排。”

“寧靜、柔和的水麵才是上上之選。如果水流符合了寧靜、柔和的特征,那麼,再與周邊的環境協調起來,感覺上使人有依戀、流連的回味,也就是風水之上所謂的‘有情水局’。這一點兒不能馬虎。”酒仙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水流不宜筆直無礙,要迂回曲折,尤其在水流的出口處要有山石疊障,綠樹掩映,讓人感覺頻頻回首。”

“先生所言極是,兄長有時也這麼講。”曾國荃感歎著,吩咐家人送先生一千兩白銀。

酒仙說:“要近日開工。”

曾國荃說:“明天就開始蓋五福堂。”

“不知曾大帥同意此事嗎?”酒仙問了一句。

“不知道。”曾國荃歎了一口氣,不禁向北望去。一場急風暴雨潑灑在大帥府上。

“悶死我也!”曾國藩大叫著,讓人把窗戶推開。

窗前,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樹在冷雨狂風中無力地顫抖著。一名戈什哈向曾國藩報告說:“張宗禹欲圖河南!”

曾國藩聽了,策馬登山,瞻眄形勢,自信地說:“林寨清野,如在釜底,張賊雖強,不時平也。”

戈什哈說:“大帥高見!”

“哈哈哈!”曾國藩大笑著,與部下一起縱馬,到了長江邊,看見兩艘洋船,鼓輪西上,迅如奔馬,疾如飄風。不禁臉色大變,一句話也沒說,勒馬回營,中途嘔血,多次幾乎墮於馬下。

“大帥,您說這些洋人怎麼這麼貪心呢?”容閎問。

曾國藩輒搖手閉目,神色不怡,無可奈何地說:“胡林翼曾經說過,此非吾輩所能知也!”

“那倒也是。”容閎說著,無可奈何地退到了一旁。

“朝氣、銳氣、正氣,這三氣能表現在你的身上,從中可以看出中國的希望。”曾國藩看了一眼容閎,深情地說。

“是呀!我們朝廷裏就缺這個,隻有暮氣、死氣。”容閎也感歎了一句。

“不能亂說!”曾國藩不高興地打斷容閎的話題,說:“走,開會去!”一株株樹低著頭,枯萎的樹葉被風吹雨打,散落一地。

大帳內,坐著許多將領。

曾國藩的眼睛發痛,坐在一把交椅上,臉色憔悴,有氣無力地主持著軍事會議:“諸位,請靜一靜。如今國庫空虛,霆軍全部裁撤!”

劉鬆山說:“這十四個營的兵力再裁撤,讓誰去進攻回民起義呢?國庫再空虛,也不能拖延軍費呀!”

楊開俊叫著:“解決新疆問題,也迫在眉捷呀!”

曾國藩咳了咳,捂住胸口,吃力地說:“別吵了,軍令如山,立即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