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聰:是呀,槐花不開,他是不會走的。
花白胡子:不行,我得上班啦。
耳聰:我跟您一起去。
花白胡子:我求你件事,你先在這兒待會兒……
耳聰:您是怕有人說閑話?
花白胡子:……不是,待會兒她醒了,你幫她解個手,再走。
耳聰:行。
花白胡子下。
耳聰收拾屋子。
居民甲乙丙丁上。
耳聰:你們找誰?
居民甲:我們找花白胡子。
耳聰:他不在。
居民乙:(拉簾)真不在?
耳聰:你們別亂動。
居民丙:你在這兒幹什麼?
耳聰:我要照顧大姐解手。
居民甲:我們來吧。
耳聰:敢!
居民丁:咱們走吧。
居民甲:妞子這皮膚真白。
居民丙:那是老不出去捂的。
居民甲:人家一直就這麼白。
居民丙:老花真有豔福。
耳聰:你們別胡說。
居民丁:咱們走吧。
居民甲:就你怕事。
居民乙:老花就這麼心甘情願伺候人?不圖利誰早起呀?
居民丙:跟我們說說,老花是怎麼伺候兒媳婦的?
耳聰:真無恥。滾出去!
居民甲:真無恥的人你倒覺得是好人。你早晚躲不過老花……
媳婦醒來。
媳婦:解……手。
居民丙:尿盆兒呢?
耳聰:你們給我出去!
居民丁:房上有人。我走啦。
居民甲、乙、丙:著什麼急?
媳婦:混蛋!出去!
居民丁下。
居民甲:嘿,別介。
神秘人上。
媳婦大哭。
神秘人:冤家路窄。
居民乙:這回看你往哪兒跑?
居民丙:咱們仨還對付不了他一個?
耳聰:你們想幹什麼?
居民甲:神經病都有蠻勁。咱們恐怕不是個兒!
耳聰護住神秘人。
神秘人:(推開耳聰)哈哈,你們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休想從這裏出去。
居民丙:咱們要齊心,聽我的,上!
三人齊上,把神經病輕易製伏。
居民甲:你沒有神經病。
神秘人:你怎麼知道?
居民甲:哪有這麼的神經病?
神秘人:你們要向醫院反映這個問題。
居民丙:先把他捆起來。
居民乙:用什麼捆?
居民甲:用那姑娘的絲襪子。
耳聰:我要喊人了。
居民丙:把你也一起捆了。(上前扒耳聰的襪子)
耳聰:我自己來。(脫下襪子)
居民丙把兩人分別捆了。
居民甲:你說,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耳聰:朋友關係。
居民乙:你是他女朋友?
耳聰:是的,怎麼樣?
神秘人: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沒有女朋友。
耳聰:你別害怕。
神秘人:我不害怕。我隻是不愛她。
耳聰:什麼?我不相信我的耳朵。
神秘人:我不愛你。
居民甲:別演戲了。你,(推耳聰)過去親他。
耳聰:我願意這樣做。親哪裏?
居民甲:你們說呢?
居民乙:一般都是親嘴。
居民丙:還有不一般的呢?
居民甲:先來一般的,漸入佳境。
居民丙:好,先親嘴,要投入。
神秘人:投入?還要往裏扔東西嗎?
居民甲:待會兒再扔,先親。
耳聰大膽地過去吻神秘人。
神秘人:(躲閃)住口!士可殺而不可吻。
耳聰:是不可侮。
神秘人:眼下情況緊急,就改一字吧。
耳聰:為什麼怕我吻你?
神秘人:……病從口入。
居民乙:囉唆什麼!快著。
媳婦:滾……出……去!
居民丙:別理她。你們別磨蹭。
耳聰:按他們的吩咐去做吧,不然要吃苦頭。
神秘人:(突然掙脫)都給我聽著。
三人擁上,企圖製伏神秘人,神秘人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撂倒。
居民甲:你真是神經病?
神秘人:你們到這裏來幹什麼?
居民乙:找點兒樂子。
神秘人:(把三人捆在一起)今天讓你們樂夠了。
耳聰:快把我解開。
神秘人:我要讓你反省,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耳聰:我是真的愛你。
神秘人:你在出賣我。
耳聰:你就這麼走了嗎?
神秘人:(指媳婦)我要救她。
居民甲:我就知道他另有所圖。
神秘人:(踢甲一腳)閉嘴。(向媳婦)你想逃離這裏嗎?
媳婦:想……
居民丙:小船無腿遊九州。
神秘人:那你就一定做得到。現在你跟我學著做。大拇哥(挑起大指)念。
媳婦:大拇哥。
神秘人:用那隻手摸它。
媳婦用一隻手,摸大拇哥。
神秘人:(挑起食指)二拇弟。
媳婦:(模仿,以下要不斷觸摸提到的部位)二拇弟。
神秘人:鍾鼓樓。(挑中指)
媳婦:鍾鼓樓。
神秘人:護國寺。(挑無名指)
媳婦:護國寺。
神秘人:小妞妞。(挑小指)
媳婦:小妞妞。
神秘人:(摸手臂)手供盤。
媳婦:手供盤。
神秘人:胳膊腕,挎竹籃,挑水擔。
媳婦:胳膊腕,挎竹籃,挑水擔。
神秘人:(摸嘴唇)飯飽兒。
媳婦:飯飽兒。
神秘人:(摸鼻子)聞香兒。
媳婦:聞香兒。
神秘人:(摸眼睛)亮燈兒。
媳婦:亮燈兒。
神秘人:(摸眉毛)毛毛蟲。
耳聰、媳婦:毛毛蟲。
神秘人:(摸腦門)天靈蓋兒。
耳聰、媳婦:天靈蓋兒。
神秘人:(摸耳朵)小蒲扇兒。
耳聰、媳婦:小蒲扇兒。
神秘人:(摸後腦)專打寶寶後腦蓋兒。
媳婦:打不著。
神秘人:坐起來。
媳婦:(坐起)我怎麼坐起來了?(哭泣)
居民甲:奇怪。
耳聰:我簡直不敢相信。
居民乙:神了。
神秘人:先把一條腿移到床下。
媳婦照辦。
神秘人:再慢慢把另一條腿移下來。
媳婦照辦。
媳婦:這不可能。
神秘人:可能。你是突然不能行動的,就一定能突然恢複。好,站起來。
媳婦:不行,我怕。
神秘人:行,一定行,站起來!
媳婦站了起來,有些不穩。神秘人過去扶住她。走了兩步,撒了手。
媳婦:啊呀!別不管我。
神秘人:你自己能走。
媳婦:(走了兩步,行動自如)我,我能走啦!
神秘人:你能走啦。
居民甲:本來就沒病,這下露相了吧,金屋藏嬌,把咱們都騙了。
媳婦:你們!
神秘人:好啦,你現在要怎麼處罰他們?
媳婦:我要把他們的嘴撕爛。
神秘人:好呀。
眾人:別,我們跟你逗著玩呢。
媳婦:我下不去手。
神秘人:跟我走吧。
媳婦:到哪兒去?
神秘人:到房上去,那裏會是另一片天地。
媳婦:可我的公公不知道呀。
神秘人:難道你願意重新回到那張床上?(靜場)
媳婦:不……我把鞋給他留下,做個紀念吧。(脫下鞋擺好)這地真涼啊……
神秘人:時間緊迫,我們走。
耳聰:我也跟你們走。
媳婦:帶上她吧。
救護車的聲音。
神秘人:不,讓她深入生活,多搜集點東西。快,我們來不及了。
媳婦:(留戀地)這就是我躺了三年的地方!
神秘人拉著媳婦急下。
耳聰哭起來。
收光。
暗轉。
鄭大媽家院子裏。目明坐在小桌旁,上麵的錄音機正放著耳聰搜集的民謠。
鄭大媽:你別鼓搗人家的東西。
目明:這些可惡的聲音,我把它洗了。(按鍵)
鄭大媽:抹了?
目明:對。
鄭大媽:什麼都沒了?
目明:就怕沒洗幹淨。
鄭大媽:那她不是白錄了。
目明:您別管。(換帶子,按鍵)
鄭大媽:這年頭兒,少管閑事的好。我呀,什麼也沒看見。(進北屋)
耳聰上。
耳聰:(無精打采地)你怎麼用我的東西?
目明:我把帶子洗了。
耳聰:你敢!
目明:真的。
耳聰放帶子,隻有沙沙的聲音。
耳聰:(哭泣)你憑什麼這麼做?
目明:我要看槐花。
耳聰:我的民謠妨礙你嗎?
目明:妨礙。
耳聰:你這是欺負人。它怎麼礙你事啦?
目明:這些民謠散發著毒氣。這條街上的壞話太多了。
耳聰:這些都是真正的民謠。
目明:你已經麻木了。因為它已經滲入你的血液和骨髓。你的人格也在開始敗壞。
耳聰:你管不著。
目明:它的毒氣使樹木都不開花。
耳聰:你是妄想狂。
目明:這不是胡說。為什麼別的街道的樹木不是這樣?
耳聰:那你為什麼不到別的街道上去看?
目明:我曾經這樣想過,可後來舍不得這兒的樹木。我要解救它們。
耳聰:你能堵住那麼多人的嘴嗎?
目明:可是我能銷毀這些帶子,讓它不能流傳。
耳聰:可是你控製不了這兒(指自己的頭),我能恢複它們。(搶過錄音機,重新按鍵)你是武大郎——小子。
目明:什麼呀?
耳聰:你是王八蛋,小子。
目明:這不是壞話是什麼?
耳聰:這些都是我的心血。我能想起來。(難過地)數九寒天冷風颼,轉年春打六九頭。正月十五是龍燈會,有一對獅子滾繡球。這是壞話嗎?
目明:往下背?
耳聰: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會,孫猴子就把仙桃偷。
目明:開始偷竊。這是沉淪的開始。
耳聰:他是孫猴兒。
目明:誰都不能偷竊。
耳聰:可有人偷望遠鏡。
目明:……那是為了看槐花。
耳聰:孫猴兒是為了長壽。
目明:看槐花是為了瞬間。長遠目標的偷竊重於瞬間目標的偷竊。
耳聰:五月初五端陽節,白蛇許仙不到頭。
目明:這是幸災樂禍。
耳聰:七月七日天河配,牛郎織女淚雙流。
目明:三句壞話摻一句好話我沒有什麼意見。
耳聰:狼也愁,虎也愁,象也愁來熊貓也愁。
目明:熊貓愁的是沒人幫它就一世休。
耳聰:好像是騾子,騾子愁的是一世休。我記錯了。
目明:沒有什麼關係,這些廢話調換調換不要緊。反正都是幸災樂禍。
耳聰:騾子沒有後代,它這一輩子就完了。
目明:騾子沒有後代,可是還有跟它們一樣的騾子世代出生,熊貓有後代,卻免不了絕種。
耳聰:女粉紅喝了粉紅女的粉紅酒,粉紅女喝了女粉紅的酒粉紅。
目明:為什麼自己有酒不喝,偏要喝別人的呢?矛盾由此產生。
耳聰:粉紅女喝的酩酊醉,女粉紅喝的醉酩酊。粉紅女追著女粉紅就打,女粉紅見著粉紅女就擰。
目明:喝醉了就要打別人嗎?為什麼不把自己的錢借給別人?
耳聰:你別打岔。她們又打又擰,又把襖撕了,完了自己再縫。
目明:你不覺得愚蠢嗎?
耳聰:我後邊背得不對。
目明:夠了。酗酒接著就是暴力。如果喝的是山西假酒危害就更大。
耳聰:這些繞口令雖然思想性差一點,可藝術性還是很強的。
目明:那就危害更大。
耳聰:我的搜集讓你給毀了。
目明:可你的人格讓我再造了。你已經記不得那些汙言穢語。
耳聰:你別自鳴得意。有的動物就願意生活在泥沼裏。
目明: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屎。
耳聰:你……
目明:對不起,我不應該說壞話。這裏真的是毒氣太大了。人人都在被侵蝕。
耳聰:你能毀,我就能重錄。
目明:(突然把錄音機摔到地上)起碼現在不行。
耳聰:(打了目明一個耳光)卑鄙!
鄭大媽出了屋。
鄭大媽:都歇歇吧。你們各說各的理,都是為了自己。可我為了什麼?我幹嗎招你們。我一個人住得挺好。
耳聰:你寂寞。
鄭大媽:我慣了。
耳聰:你好奇。
鄭大媽:我這麼大歲數什麼沒見過?有什麼可好奇的?
耳聰:南屋裏死過人。
鄭大媽:用不著你告訴我。
耳聰:你知道死過人,你還讓我住在那裏。你想看我是不是讓鬼魂纏身?
鄭大媽:你們怕死人,可我不怕,我怕活人。
耳聰:你……你……
鄭大媽:我知道你後麵還有難聽的,連你都說不出口。沒關係,本主兒聽見的壞話也就是十分之一。還有十分之九是本主兒永遠也聽不到的。這是說壞話的規矩。誰要是連這個規矩都不守,那長在臉上的那道口子就不是嘴。不是從嘴裏出來的東西也就不是話,光是一個壞不行,非得壞得是話,是壞話它才有勁兒。姑娘,你還年輕,慢慢兒琢磨去吧。
耳聰羞怯地低下了頭。
目明:不是嘴那是什麼?
鄭大媽:這就是我說的那種壞話,聽完了你還得琢磨。
目明:有形的好辦,無形的難查。真讓人頭疼。
耳聰:我的錄音機就讓他白毀了?
鄭大媽:他的望遠鏡不是也讓人白摔了?人這一輩子要想全須全尾兒,難。誰能不受點兒什麼。
耳聰:這麼活著真沒意思。
鄭大媽:想死還不容易,死了可就再也活不了了。哪兒那麼多有意思的事?活著就不容易。你們準這麼想,一個孤老太太,守著這麼一個院子,連個說話的人兒都沒有,天天讓街坊戳脊梁骨,讓人欺負,活個什麼勁?你就說蛐蛐兒吧,夏天兒出來,秋天兒就死了,攏共活一百天,它忙活什麼呢?嘟嘟兒的叫得多歡呀?我是沒什麼事兒,我是拿活著當事兒。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是拿活著玩兒票。
耳聰:您真熱愛生活。
鄭大媽:甭說那麼酸,我不熱愛生活。有愛,就有恨。愛不上了,就恨,這一恨就不想活了。
目明:不愛不恨,這叫什麼呢?
鄭大媽:這說出來你就不懂了,這叫慈悲。
耳聰、目明思索著。
鄭大媽:拿你來說吧,非得看什麼槐花,還得用望遠鏡看,你心裏要真是有這棵槐樹,還用看嗎?那花兒正開著呢。香氣都聞得見。
耳聰:妞子讓福爾摩斯帶走了。
鄭大媽:什麼?
雨聲。
鄭大媽:風來啦,雨來啦,蛤蟆背著鼓來啦。風散啦,雨斷啦,蛤蟆把鼓打爛啦。
街上傳來花白胡子淒涼的聲音:妞——子,妞——子,你把鞋穿上!
收光。
暗轉。
景同第一場。
童男、童女的聲音:水牛兒水牛兒,先出犄角後出頭,你媽你爹給你買了燒羊肉,你不吃,喂狗吃,狗不吃,還是喂你吃。水牛兒水牛兒……
光漸顯。
神秘人和媳婦出現在房上。
花白胡子拿著皮鞋和居民甲乙丙丁上。
童男、童女上。
居民甲:抓住他們!
居民乙:還是引他們下來好。
童男、童女:(向神秘人喊)蜻蜓飛得高,老鷹叼;蜻蜓飛得矮,沒人逮!
居民甲:沒用。(向房上)隻要你們下來,既往不咎……我們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
居民丙:把房踩漏了你們得負責修理!
居民甲:淨說沒用的,你們要相信群眾,相信街道!
神秘人:你是武大郎盤杠子——上下夠不著,小子!
居民甲:(向丁)你來。
居民丁:管用嗎?(向房上)豬吃我屎,我吃豬屎!嗨,忙中出錯。
神秘人:吃完原告吃被告,吃完麻藥吃炸藥!
居民丁:你是武大郎上房——
居民甲:怎麼啦?
居民丁:上吧,小子!
居民甲:不行,換人,老花,你來!
花白胡子:(悲傷地)妞子,把鞋穿上!
神秘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居民甲:利用民謠擊敗他。
花白胡子:我什麼也想不起來啦。
居民甲:你隨便說點什麼麻痹他們,大家準備抓人。
眾人摩拳擦掌,有人拿出繩子,有人搬來梯子。
鄭大媽和耳聰上。
花白胡子:從槐花胡同到葵花胡同,穿梨花胡同到杏花胡同,走棗花胡同奔李花胡同,千萬別走天花胡同,見著燈花胡同,出了桃花胡同,就是百花胡同……就是別在槐花胡同!
居民甲:這不是支招兒嗎?抓人!
眾人手忙腳亂地準備爬樹。
媳婦:(平靜地)你們為什麼這麼熱衷於別人的事情?(眾人像著了魔法一樣停住)別人跟你們不一樣就不行嗎?你們知道狗是怎麼思維的嗎?當一塊磚頭砸在狗的背上,它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跳起來咬旁邊的一條狗。
眾人做思索狀。
居民甲:這是對廣大群眾的誣蔑!抓住他們!
居民乙:我認為首先要搞清誰是挨磚頭的狗,誰是旁邊挨咬的狗,特別要查清楚,究竟是誰扔的磚頭……
居民甲:你先慢慢兒查著,我們抓人要緊。
神秘人:渤海可能要變成死海,現在梭子蟹已經沒了,鮁魚也快絕種……
居民丙:這跟我們關係不大,我們吃帶魚。
神秘人:如果日元跌破一百五,人民幣也不得不貶值。
居民乙:不要造謠,人民幣是不會貶值的!
居民丁:(向甲)要不咱們先換點兒美元留著?
居民甲:不要跟他切磋經濟問題,我們要牢牢掌握鬥爭的大方向。抓住他們!
神秘人:我和你們無冤無仇,抓住我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居民丙:我們有沒有好處沒關係,隻要你沒好處我們就幹!
居民甲:別胡說八道,快,抓住他們!
眾人上樹的上樹,爬房的爬房。
神秘人端起滅火器向人們噴泡沫。眾人敗退。樹上掛滿泡沫。
神秘人和媳婦從容離去。
目明上。
眾人仰望槐樹。
花白胡子:(喊)妞子,把鞋穿上!
媳婦幕後喊:我再也不穿啦!
鄭大媽:(感歎地)光腳上房,我沒這歲數啦!
耳聰:(若有所思地)出了桃花胡同就是百花胡同……就是別在槐花胡同。
目明:(仰望槐樹上的泡沫)終於開了。真美呀!
清潔女工上,不慌不忙地把塵土掃進溝眼裏。
救護車的聲音隱約可聞。
—劇終—
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