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媽:你抱我腿幹嗎?
耳聰:(如泣如訴地)山前住著崔粗腿,山後住著崔腿粗,兩個山前來比腿,也不知道崔粗腿比崔腿粗的腿粗,也不知道是崔腿粗比崔粗腿的腿粗。
鄭大媽:(感動地)你起來吧。
耳聰:我不!
鄭大媽:我不難為他,你讓他出來吧。
神秘人從床下鑽出。
鄭大媽:是他!
神秘人:查電表。
鄭大媽:你別電死。
神秘人:告辭。
鄭大媽:站住。你就這麼走了?
神秘人:好男兒誌在四方。
鄭大媽: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見了,你既然有這份兒好心……
神秘人:哪份兒?我好心太多。
鄭大媽:你不是反對拆這條街嗎?
神秘人:您也反對?
鄭大媽:那是自然。我就做點兒好事,留你住幾天。
神秘人:我還是走吧。
鄭大媽:我敢斷定,這街上有人盯著咱們的大門,你一出院兒,就得讓人抓住。
神秘人:可,怎麼住呀?
鄭大媽:不能讓耳聰跟你住一起……這麼著吧,耳聰住到東屋。
耳聰:這怎麼行?
鄭大媽:讓目明搬過來。
目明:我不搬。
鄭大媽:你總不能和人家姑娘住一塊兒呀?去拿東西。
耳聰收拾東西。
目明拿著望遠鏡進來。
目明:我就這麼一個家當。
耳聰:(拿著錄音機和書包)我走了。
鄭大媽:去吧。
耳聰:(向神秘人)我明天再來看你。
神秘人: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耳聰: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鄭大媽:甭說暗號兒。
耳聰下。
鄭大媽:今天先湊合,明天搭鋪。(下)
目明:你睡裏邊還是外邊?
神秘人拿過望遠鏡,對準目明。
神秘人:比真人還清楚。
目明:放下,別動。
神秘人:你是建築公司的?
目明:不是,你給我。
神秘人:規劃局的?……
目明:不是。
神秘人:建築設計院的?
目明:哪兒的都不是,你給我望遠鏡。
神秘人:那你帶它幹什麼?
目明:看槐花。
神秘人:不給你來點硬的,你是不說實話。
目明:你要幹什麼?
神秘人:可惜緊身衣沒穿來。把你褲腰帶解下來。
目明:你別胡來。
神秘人:解!
目明委屈地解下褲帶,神秘人用褲帶把目明綁在椅子上。
神秘人:說,哪兒的?
目明:待業。
神秘人:胡說,王大夫,電他。
目明:什麼王大夫,這裏就咱們倆。
神秘人:那我就揍你。(扒下目明的襪子,塞進目明的嘴裏)神秘人痛打目明。目明痛苦地掙紮。
神秘人:(拔下襪子)說,哪兒的?
目明:(呻吟)我沒有工作。
神秘人:你們什麼時候拆這條街?
目明:不知道。
神秘人:想想。你就不想出院?跟家人團聚?
目明:我真的不知道!
神秘人欲摔望遠鏡。
目明:別!
神秘人:說!
目明:我真的不知道呀!
神秘人摔望遠鏡。
目明:啊!(哭)我怎麼看槐花呀!
神秘人:你眼神兒真不好使?
目明:我再也看不見槐花了。
神秘人:(伸出一隻手)這是幾?
目明:(搖頭)不知道。
神秘人:你再好好看看,是什麼?
目明:腳。
神秘人:幽默?(吐出舌頭)這是什麼?
目明:舌苔。
神秘人:那舌頭呢?
目明:全是舌苔。
神秘人:奇怪,你能看見舌苔,卻看不見舌頭?
目明:你的舌苔太厚。
神秘人:這是什麼意思?
目明:你說話的時候一定很費勁。
神秘人:是,我常常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字眼兒,總是辭不達意。
目明:因為你的心靈也長滿舌苔。
神秘人:要長也是心苔,怎麼會是舌苔?
目明:一個長滿舌苔的心靈一定非常痛苦。
神秘人:沒有人理解我。你的眼睛一定也長滿舌苔。
目明:要有,也是白內障。
神秘人:為什麼到你這兒就不是舌苔?我就非得是舌苔?我要改成心內障。
目明:你的內心將永遠充滿障礙和痛苦。
神秘人:我要你盡快離開此地。
目明:休想。
神秘人:那就讓你不得好死。(打目明)
目明喊叫。
敲門聲。鄭大媽和耳聰衝進來。
鄭大媽:這是幹什麼?怎麼打人呀?
耳聰:不是真的吧,是不是你們鬧著玩兒?
目明:他把我望遠鏡摔了。
耳聰:(撿起望遠鏡,望了望)行,還能用。
鄭大媽:(拿過望遠鏡,望了望)這裏邊兒淨是人了,玻璃裂了吧。
目明:槐花開以前,你得賠我。
鄭大媽:不錯,你得賠。今兒別住這兒了,你們倆分開,你(向目明)還回東屋。
耳聰:那我呢?
鄭大媽:你跟我睡。
耳聰:真倒黴。
鄭大媽:你說什麼?
耳聰:我說倒騰什麼。
鄭大媽:快搬吧。
神秘人:你們就不怕我跑嘍?
鄭大媽:嘿,逗氣兒啊。可也是,誰看著他呢?總不能我看著他吧?
耳聰:我陪您。
鄭大媽:那也沒法睡呀。別搗亂啦,我看隻好讓他走吧。
神秘人:那最好。
耳聰:可你會被人抓住的。
鄭大媽:你去看看街上有人沒有?
神秘人:我上房。
鄭大媽:剛才我倒是看了,房上沒人。
神秘人:告辭。
耳聰:小心點兒。
神秘人下。
收光。
花白胡子的房間。
這是一個廚房和臥室兼用的房間。一道簾把房間隔成兩半,簾子兩邊各有一張床。戲開始的時候,簾子是拉開的。媳婦兒半靠在裏邊的床上,她有嚴重的半身不遂。花白胡子從火上把餃子撈出來,盛到盤子裏,端到媳婦麵前。
花白胡子:好吃不如餃子,舒服不如倒著。
媳婦:(點頭,口齒不清地)好……吃……
花白胡子:不過你老倒著,也不見得舒服。(喂餃子給媳婦)
媳婦:不舒……
花白胡子:聽著像法語。
媳婦:(憤怒地)不……不……
花白胡子:一提法國,你就生氣。那個小王八蛋真沒良心。
媳婦難過。
花白胡子:(給媳婦擦嘴,接著喂飯)法國有什麼?不就三劍客,想紮誰就紮誰嗎?
媳婦:不……不……
花白胡子:法國女人想得開,比著給爺們兒戴綠帽子……媳婦:不……不……
花白胡子:這你別跟我爭,這都在論的。那個小王八蛋到法國老實不了。你別老想他了。
媳婦:不……(吐餃子)
花白胡子:你不同意沒關係,別吐呀。
媳婦:聖……女……
花白胡子:什麼?聖……女?
媳婦:聖女……貞……德……
花白胡子:聖女貞德?幹嗎的?
媳婦:……英雄。
花白胡子:哪個國家沒一個半個的好人,那不管事。
媳婦:……藝術。
花白胡子:法國藝術?畫畫兒的多?
媳婦點頭。
花白胡子:那當不了飯吃。起碼活著時候吃不上飯,死了以後畫兒能賣個幾百萬,管個屁用?聽說有個畫畫兒的,餓得把自己耳朵都咬下來了。
媳婦:(拚命搖頭)不……拉……
花白胡子:……行啦,你別比劃啦,是拉的是不是?
媳婦點頭。
花白胡子:我也納悶,就說法國人嘴大,他也夠不著自己耳朵是不是?
媳婦笑。
花白胡子:得得,你這一笑比哭還寒磣。
媳婦哭。
花白胡子:你知道為什麼畫畫兒的活著不值錢?
媳婦搖頭。
花白胡子:要不還得說人家外國人會做買賣。不是人家不識貨,是人家有算計。你想想,他要活著就值錢,他一高興得畫多少?您就是鈔票也如是,印多了就不值錢。
他一死,再也畫不了了,剩下的都有數兒,這就好辦了。要是那小王八蛋在法國學學畫畫兒,等他死了,咱們也……嗨,等不到他死了,我就先咽氣啦。
媳婦:你……不……死。
花白胡子:你不願意我死?好孩子。你有良心。可你也有私心。
我死了,誰喂你吃飯?誰給你端屎端尿?
媳婦:(委屈地)不……是……
花白胡子:得得,跟你鬧著玩兒呢,別急。你說你們家人也真夠狠的,扔下你就不管了。
媳婦:(傷心地)對……不……起。
花白胡子:甭客氣。我說句你不愛聽的,你連我自己的媳婦兒都耽誤了。小王八蛋氣死他媽以後,我就想去跳跳舞什麼的,怎麼我也能弄回一個半個的老伴兒吧?你別不信,那本事大的,弄回來還不止一個呢,見天兒打架,熱鬧著哪。
媳婦:你……去。
花白胡子:我去個六猴。有你在,我也沒法在家約會呀?白費事。
媳婦賭氣,不吃了。
花白胡子:你瞧你瞧,又生氣了。要是吃飽了,就說吃飽了,別找茬兒。攏共三十個餃子,你吃了二十,我還剩十個,你虧心不虧?
媳婦嗔怪地一笑。
花白胡子:你說你將來可怎麼辦?我一死……
媳婦:能……好……
花白胡子:好了,也是個殘疾。遠看金雞獨立,近看累馬歇蹄,走起路來風擺荷葉,躺在炕上長短不齊。
媳婦哭。
花白胡子:又哭,你也得讓我說說吧,誰也不能攔著我耍貧嘴,我就這一樂兒了。對了,有個東西讓你高興高興。
花白胡子從自己的床下找出一個鞋盒子,來到媳婦麵前。
花白胡子:(拿出一雙皮鞋)瞧瞧,地道的軟牛皮,大方頭兒,大厚底兒。
媳婦:(撒嬌地)太……沉。
花白胡子:(樂了)這個現在正時髦兒,你這兩年沒出去,現在什麼笨興什麼。你還管它沉不沉,反正也不走,淨躺著。
媳婦:(生氣)不……穿。
花白胡子:不穿我穿……我成妖怪啦。你得穿上,他誰來了,一看,也不能小瞧咱們。我們妞子沒病的時候就愛俏,也會俏,現在就是癱了,也比二禿子他姐酷。
媳婦:(感動)想……死。
花白胡子:死也得穿著皮鞋死,不能讓閻王爺說咱們土。
花白胡子給媳婦穿鞋。
童女、童男:(闖入)瘸子瘸,瘸子瘸,長大不能穿皮鞋。
媳婦:(生氣)嗯——
花白胡子:誰說的,穿著呢。我防的就是你們這手兒。這叫不瘸還不穿皮鞋。滾!
童男、童女下。
耳聰叫門。
耳聰:有人嗎?
花白胡子:淨人啦。
耳聰:(進屋)大爺。
花白胡子:(詫異地)你怎麼摸這兒來啦?不是告訴你別上家來嗎?
耳聰:公用電話那兒找不著您,隻好到家來。
花白胡子:有急事嗎?
耳聰:老沒跟您請教了。
花白胡子:是呀,你老不來,我尋思著八成是夠了。
耳聰:這位大姐的身條兒真好。
花白胡子:打哪兒看出來的?
耳聰:腿多長呀!
花白胡子:那是腿細。一細就顯著長。
媳婦:(嗔怪地)是……長……
花白胡子:不樂意啦。是長是長。
耳聰:這雙鞋真漂亮。
媳婦點點頭。
花白胡子:你真有眼力,聽說你們院兒昨晚上鬧鬼啦?
耳聰:您聽誰說的?
花白胡子:隔牆有耳。
耳聰:我跟您說了,您可別告訴別人。
花白胡子:我幹嗎那麼多事。
耳聰:那個醫院找的人跑到我們院子裏去了。
花白胡子:是不是正亂的那會兒?
耳聰:你怎麼知道的?
花白胡子:我看你變顏變色的,就知道你屋裏有人。
耳聰:本想多留他幾天,可大媽不讓,怕他惹事。
花白胡子:就怕留不住他。這條街人多嘴雜,紙裏包不住火。
耳聰:他這一走,怕是早晚讓醫院抓回去。
花白胡子:他得趕緊離開這兒。
耳聰:可他非說我們是建築公司的,來拆這條胡同的。
花白胡子:就是,礙著他什麼啦?
耳聰:他不讓拆。
花白胡子:他管得著嗎?這條胡同還不該拆嗎?拆了,我這破房得給兩間,我領個人來,也方便不是。(倒了點水,端到媳婦麵前)喝口水。
耳聰:我來吧。(給媳婦喂水)
媳婦:謝……謝。
耳聰:沒什麼。也真夠難為您的。
花白胡子:這也是命。有這麼個不孝順的兒子,你不受累誰受累?
耳聰:我給大姐梳梳頭吧。
花白胡子:那我替妞子謝謝您啦。
耳聰給媳婦梳頭。
媳婦:謝……謝。
耳聰:也真夠可憐的。大姐長得還挺漂亮呢。
花白胡子:心眼兒也好,你說怎麼偏偏好人不得好報?她也是讓我那個小王八蛋給氣的。再找個主兒不結了?非等他,連個信兒也沒有。姑娘,現在不是王寶釧那個年月啦,苦守寒窯十八年,犯得上嗎?
耳聰:您看我像那種人嗎?
花白胡子:你呀,也是個死心眼兒。那個神經病你幹嗎拿不起放不下的?
耳聰:誰放不下啦?我是怕他受罪。
花白胡子:誰不受罪呀?他管閑事也管得太寬啦,他不讓拆,他憑什麼?
耳聰:您在這兒住了一輩子,真拆了,您就不留戀?
花白胡子:要說一點不留戀,那是瞎話。小時候的事,現在還在眼麵前兒。可現在這人不知道怎麼淨把人往壞處想,背地裏說別人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佛家說不妄語,就是不讓人胡說八道。
耳聰:您信佛嗎?
花白胡子:不信,信了就不能吃肉。這餃子剛吃了幾年呀?
耳聰:您說都住樓就舒心啦?
花白胡子:那倒也不一定。可是那些個眼睛就不老盯著別人啦。
耳聰:您把人都想得太複雜了。
花白胡子:一點也沒冤枉他們。就說我吧,我伺候著個癱子,招多少閑話。
耳聰:是嗎?我就沒聽說。
花白胡子:你這是不打自招。就那鄭老太太不跟你念叨才怪呢。你說小時候多可人疼的個丫頭,現在怎麼這麼討厭?有一年,她上街買冰棍——(重複鄭的話)耳聰接茬。
花白胡子:你都知道啦?她還說我什麼?
耳聰:人家淨說您好話。
花白胡子:不可能。她能吐出象牙來?她說我什麼?
耳聰:不告訴您。
花白胡子:你這不是逗咳嗽嗎?
耳聰:當初怎麼你們沒結婚?
花白胡子:他爸爸嫌我窮。可倒好,嫁了個房產主,房子也收了,家也抄了,雖說房子後來又發還了,可人的好時候過去啦。
耳聰:她男人呢?
花白胡子:自殺,就在你住的房子裏上的吊。
耳聰:什麼?幹嗎非在我的屋子裏上吊?
花白胡子:怕在正屋裏嚇著她唄!
耳聰:那她的子女們就扔下她不管?
花白胡子:子女們都嫌棄她。
耳聰:為什麼?
花白胡子:這不能告訴你,說了就是說人壞話。
耳聰:您告訴我嘛,保證不亂說去。
花白胡子:你非知道這個幹什麼?
耳聰:看看子女們對不對?
花白胡子:你要是為這個,倒是不礙的。可還是不說的好。
耳聰:那我走啦。
花白胡子:別,咱們還沒遛活呢?
耳聰:我不聽了。
花白胡子:我告訴你,你可別傳到她那兒去。
耳聰:您看您。
花白胡子:她這房子怎麼發還的?就是跟房管所的那位打槍不用瞄準兒的所長亂搞。
耳聰:打槍不用瞄準兒?
花白胡子:斜眼單瞪,一隻眼不管用。
耳聰:怎麼回事?
花白胡子:二十多年前吧,那時候她還漂亮著呢。
耳聰:您看見啦?
花白胡子:我哪兒忍心呀。讓二禿子他姐撞上啦,嚷嚷的滿街都知道啦。
耳聰:那她還不搬走?
花白胡子:換不走,人家一聽說她院兒裏死過人,就拜拜啦。
耳聰:她不會不說這事?
花白胡子:甭等她說,這街上早有多嘴的說了。
耳聰:真倒黴。您怕死過人的房子嗎?
花白胡子:我怕什麼?我是窮不怕。我都這樣了,就是跟死人住一屋我也不在乎。
耳聰:那您為什麼不租她的房子?
花白胡子:租?白給我我都不住。
耳聰:為什麼?
花白胡子:還不夠招閑話呢。
耳聰:死要麵子活受罪。
花白胡子:你聽說這條街什麼時候拆?
耳聰:沒聽說。這條街這麼老,沒準兒政府還保護呢?
花白胡子:有什麼可保護的。不就百十來年嗎?您再往下挖沒準兒還有恐龍呢?咱們還不敢倆腳著地了。她還說我什麼?
耳聰:沒有。
花白胡子:不可能。
耳聰:她說您勾搭女人有一套。
花白胡子:我冤不冤啊?淨造謠。
耳聰:她說您跟……
花白胡子:打住。傳閑話是不是?
耳聰:您瞧,不說吧,偏問;說了,就是傳閑話。要是大家都不愛聽閑話,也就沒人說了不是。
花白胡子:自古來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裏。誰背後不說人壞話?
耳聰:還真有一個人。
花白胡子:誰?
耳聰:您猜?
花白胡子:(指媳婦)她。
媳婦發出鼾聲。
花白胡子:嘿,著了。我猜不出。
耳聰:目明。
花白胡子:那個拿望遠鏡的傻小子?
耳聰:對,我發現他從來不說人壞話,也不傳閑話。
花白胡子:說人壞話的不見得是壞人,不說壞話的不見得是好人。
耳聰:也許是吧?可是說人壞話總是不好。
花白胡子:你找我真的沒別的事?
耳聰:我想您也許能見著那個福爾摩斯,要是見著,您勸勸他早點兒離開此地。
花白胡子:見著他我就給醫院打電話。
耳聰:別,您別害他。
花白胡子:誰讓他反對拆遷呢。
耳聰:他起不了什麼作用,您讓他走了就完了。
花白胡子:他是跟著你們的,他不放心的是你們。要是你們走了,他也就不在這兒糗著啦。
耳聰:那我就沒法跟您學民謠啦?
花白胡子:那你想好了。
耳聰:那我隻好犧牲自己。
花白胡子:不學了?
耳聰:不學了。
花白胡子:為了這個神經病你值嗎?
耳聰:我不認為他是神經病。他說的話都很有道理。
花白胡子:我說的那些民謠都沒道理?我還不如一個神經病?
耳聰:這是兩回事兒。
花白胡子:可光你一個人走了,他還是不走,非得那個傻小子也走了,他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