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嫣淚水成河了:“延仲,我隻聽懂金縷衣三個字。還有你平時辱罵我的話,‘招蜂引蝶,下賤,蕩婦,淫女’,我都記得每一個字都像亂世飛沙拍打著我的臉,我隻覺得自己的臉已是血肉模糊,見不得人了。”
“如嫣,我是昏了頭,才說胡話的。”程延仲後悔不迭。
“可你決鬥時還贏了呢,哪裏像昏了頭的樣子?”曹如嫣無情地瞪著他:“延仲,你不用擔心我,如果你不嫌棄,我還是會給你做一個像樣的妻子。”
之後,曹如嫣與他不再說話。
程延仲出去,悔之不及:“若瑤,剛才如嫣是在說氣話吧?你知道嗎?自從我生氣以來,她每次為我準備早飯,我都想留下來吃。她搬出琴來說陪我伴奏,練劍,我都想讓她與我琴劍合璧。她與我講述程乾的趣事,我都十分想聽。你覺得,她會看不出來嗎?”
蘇若瑤因曹如嫣不理自己,心情沉重,把氣出到程延仲身上:“可你不吃她為你準備的早飯,她看著你的背影離開權標堂,每次都傷心而歸,吃不下飯。她每日搬出琴,你就收起劍,她又把琴搬進去。她笑對你,期待你的眼神,你總是避開,還不斷地羞辱。如嫣她不是因為你說的‘金縷衣’而生氣,而是因為這些日子受氣太多,她受不了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心冷了,在這三伏天,她的心,竟然被冰凍了。”
程延仲聽了蘇若瑤的解釋後,認識到自己做了多少傷害曹如嫣的事,無意中,他問蘇若瑤:“若瑤,為何如嫣不聽你的話?她平日與你那麼好?”
“我也想不通。後來一想,肯呢過是因為,剛來權標堂時,你信誓旦旦地說,在她房裏宿九日,在我房裏一日。可後來因為程延濱的頻繁騷擾,你再也不去如嫣房裏。昨日去了一次,就跑出去決鬥,結果就這樣不堪設想了。失去孩子,她怎麼會願意麵對我,和我說話呢?”蘇若瑤猜想可能是這樣。
程延仲問:“難道如嫣對你,是在吃醋?她說過不爭搶的。”
“即使她吃醋嫉妒也沒錯,人無完人,誰都會有妒意。程延濱救了如嫣幾次,你就打翻了醋壇子,不理睬如嫣,一直與我同宿。這樣能要求如嫣一點醋意也沒有嗎?”蘇若瑤說完後,留下程延仲去思考。蘇若瑤其實也自責:這段時間一直想著自己與一官之間的將來,不夠關心延仲與如嫣的情緒。對於延仲一直留宿在我房間這事,也不聞不問,所以,釀成這場災禍的原因與我也有關。
程延仲回到曹如嫣房裏:“如嫣,我不打擾你,就看看程乾玩耍。”
大夫人這邊可是嘰嘰喳喳沒完。
“延仲,延濱兩兄弟為了如嫣決鬥,笑掉大牙”
“大少奶奶滑胎,這胎也不知是誰的種,不過,都是老爺的孫”“老爺在權標堂門口杖責延仲,這下延仲的臉可丟光了,他妻子小產的孩子來曆不明,他還被老爺重罰,元氣大傷”
“夫人,這回你不用擔心延仲會成為延新的攔路虎,老爺這次對延仲失望了。他可從沒這樣當眾責罰過延新,其他兒子也沒有啊。看來老爺還是看重延新的。”
大夫人卻不這麼認為,她不笑,不愁:“延仲和延濱在建安廳決鬥,這是大不孝不悌,都該重罰。老爺卻對延濱沒有任何懲罰。對延仲呢,在權標堂門口當眾大罵,親自杖責,逼他認錯,還踢他一腳,確實讓延仲顏麵盡失。可老爺對延仲和延濱完全不同的態度,什麼意思呢?”
“夫人,你想這麼多,太傷腦筋了。這不就說明老爺對延仲很生氣,失望,才打他呀。夫人還是別想了,我們打麻將去吧。”四夫人勸說道。
大夫人的腦子可沒那麼簡單:“珍珠,你錯了。老爺對延濱是了無希望,對延仲嚴重責罰,那是‘因愛生恨’。我不能大意。”
蘇若瑤和程延仲現在的重心完全放在了曹如嫣的情緒和她受傷的心。等到她能下床時,可以一起吃飯了,程延仲滿心歡喜,想在飯桌上說些有趣的話,讓她開心恢複情緒。
曹如嫣卻先端了一碗飯到程延仲麵前,恭恭敬敬地說:“夫君,妾身已為你盛好了飯,請用。”
程延仲無法接受她這樣說話,蹙眉問道:“如嫣,你以前從不這樣說話。”
“那是妾身從前不懂規矩,才令夫君厭煩,還請夫君對妾身以前的無禮行為見諒。”曹如嫣心如死灰地說。
程延仲難過地接下了這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