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儀芳一直將你奉為知己,你不該這般看低我。”舒儀芳淡淡的看著我,目光是沉寂過後濃濃的哀。
我深深的閉了閉眼,殘忍而決絕的否定。“我也當儀芳是知己,所以做過的事情為何不承認?”
原諒我的自私,我隻是沒有辦法。
“我做過什麼了,雲朵,我到底做過什麼了!?每一次都是你自作主張,三番五次的耍我,戲我,如今你卻要將這樣不堪的罪名加諸於我身上?”他定定的看著我,幾句話說的絕望,已經全然忘了周圍還有人。
“公主殿下,這太子妃之位,東宮殿下隻想留給你,你為何不懂呢?”舒儀芳淺淺的歎了一聲,語氣裏全然沒有埋怨沒有恨意。
這麼一個女子,一個為了他死活不計的女子,一個隻想著為他人做嫁衣的女子。無論才情還是武藝都是天下第一的女子,這樣才能配得上他。
豐清諾也不說話了,似乎在等著我回答,一時間室內的目光又一次絞在了我身上。我凝著眉峰許久,等到那哀痛之情褪去,那冷恨才能顯露一二,淡淡開口,盡量避開所有失落的探究。“二手貨,我不要的!”
“咳咳咳——”豐清諾劇烈的咳了一陣,仿佛心都要被噴了出來,房間暖秀,隻剩下一地尷尬。
我想著自己的話是不是說得過了,才想辯解卻聽到一聲淡淡的叱喝。“滾。”
呃?是在叫我嗎?我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那藍藍的眸子裏有深深的倦意,閃爍幾下又淹沒無息,固執的重複的那個字。“滾。”
他哭一哭鬧一鬧我也許會暢快許多,隻是他這樣不哭不鬧的坐在那裏,我覺得心疼,天光鋪來,他整個人說不出的灰涼。我呆愣許久,終究點點頭,朝豐小白使了個眼色道:“那麼,我們這兩個不相幹的人就走吧?”
“那我們兩人可是相幹?本王記得當初皇兄說要把你許配與我,不知你考慮得如何?”他拍著衣袖站到我身邊一臉的期待,間隙還不忘瞥一眼豐清諾。
我極力咽下那滴淚水,滿不在乎的點頭,“貌似值得考慮,至少你不是二手貨,哈哈哈哈——”
噌一聲,是寶劍拔出劍鞘,寒光一閃,劍直抵我的胸口,劍刃抖動發出嗡嗡震顫。舒儀芳閃身堵在我麵前,神色冷素。“雲朵,你不準走!”
我挑眉一笑。“哦,舒小姐這是要殺人滅口?”
她臉上透出一絲血紅,連帶著眼圈都紅了,聲音裏有低低的哭腔。“你不能這麼對他!”
她一定很少哭,可是為了這個人,我卻見她哭了好幾次了。
豐清諾,你何等福氣,有一個女子這樣的愛著你。
我為她歎息了一陣便開始想自己怎麼脫身,靜靜的沉了一會兒正要開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歎,迷離細碎,仿佛來自上古時代,那麼要那麼遠。“讓她走。”
他說,讓她走,讓她走,讓她走……
我心中一痛,當真轉身走了。
是我對不起你吧,就當我對不起你吧……
不知怎麼的我又生病了。這一次沒有告訴任何人,自然豐清諾也是不知道的。我將自己捂在被子裏,思量著發一身汗就可以祛病得康。
豐清諾果然再也沒有來見我,雖然隻有短短的四五天我卻覺得已經過了幾千年。我時常在想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值不值得。我完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千裏月的毒,無解,我要死了。我自信聽到這個消息他不會不管我的,至少我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
繁雜的思緒將神經折磨得有些疼痛,我揉了揉昏沉的額頭,垂死病中驚坐起。
目光不自覺的越過窗,看向院子,那空空的院落隻有梅花開得正好,細細一看那梅花竟是棉絮一般厚重,我想了很久才得出結論——下雪了。
窗戶用一根小木棍支著,也許是風太大,也許是承受不起,那窗戶搖搖晃晃的,不時有雪屑飄落進來,落在地板上,雪花鋪蓋,久久才化開。
院子外通透的白,照著黯淡的屋子,漠漠寒氣在房中彌漫升騰。
皇宮裏的消息傳得很快,皇宮裏的下人察言觀色的本事更是厲害。我與豐清諾鬧翻的消息想必已經傳開了,那些原來自動在我麵前伺候的小丫頭們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裏去了,想來她們是怕與我扯上什麼關係,妨礙她們的前程,現在我與那些打入冷宮的妃子沒什麼區別,她們為了自保也沒什麼錯,隻是我還是隱隱的覺得難過。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