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我疑惑的看向他,隻等著他的下半句話。
哪知道他卻不再說話,右手輕輕抬起。陽光照下他食指上的玉戒指熠熠生輝。藍白相間,那是最高貴的象征。一個奇怪的念頭在心間浮現,我心頭一跳便對上了那張臉。
那個有著英俊容顏,桀驁風骨的男人。
雙腳一軟,我撲通跪在他麵前。“碧瞳見過皇帝陛下。”
目光所及是他黑色金邊的錦靴,三步,一步。一雙修長的大手搭上我的肩膀,將我輕輕拉了起來。他的語氣隨意而親切。“今日我隻是豐華,不是陛下。”
一步之遙,我怔愣的看著他,這消息實在太火爆,一時間將什麼君臣禮儀統統拋到了腦後。天謀先生是當今皇帝?也就是說虛穀就是豐華?那麼教豐清諾豐若歸武功的人是他們的父親?呃……等等……到底是豐華成了虛穀還是虛穀成了豐華……
“碧瞳?”他笑眯眯的喚我。
我皺了皺眉頭道:“那麼,我還是叫你虛穀先生?”
“隨你喜歡。”
既然不是皇帝,那麼就隨便點吧。“呃,您找我有事麼?”
他幽幽一歎,那威儀的眉眼瞬時間染上了滄桑。“你想必已經看到,狼墨盟軍打到碧落城了。”
我感同身受的點點頭,“天下最繁華的都城,怎容許他們踐踏。”
“你果然是個好孩子。”他的聲音很淡,目光掃來,仿若九天朝日澄清無比。被那眼神鼓勵著,我瞬間有了一種“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愛國情懷。
可是我那壯懷的激烈終究沒能表達出來,他微笑望我,語氣平和而淡定。“我要離開帝京了。”
“您……您要……離開……帝京?”雖然跟著他重複了一次,我依舊不敢相信這話是他說的。他是一國之君,是皓國百姓的盼頭,如今兵臨城下,無數百姓的親人朋友都身死魂滅,他們擦幹眼淚,拿起武器就是為了跟著帝王重新奪回屬於他們的江山,為他們的親戚朋友報仇,可是這個人,他們以命相托的這個人,卻是這樣雲淡風輕的說著,我要離開帝京。
我想哭哭不出,皺了眉頭許久終究隻能一笑,笑他太荒唐,笑這些人所托非人,笑這岌岌可危的皓國江山。“先生可是想好了?”
“朝廷大事先交與七弟與六弟,日後子梟歸來,這江山還是他的。”
湖風吹起亂發,隔著額前的劉海我怔怔的看著他。他顯然沒注意我的目光自顧自的說著:“東州的萬裏江山嗬——”
我皺著眉頭笑著,“先生可曾想過,待得殿下回來,這江山還是您的麼?”
大概是被我問愣了,他扭頭看著我,深幽的眼神裏看不出半點情緒。
我一怔,正要改口。卻見他笑了起來,很是滿意的那種。“哈哈,丫頭呀,你很得我心,所以我要你留在這裏,要你為我守著這江山。”
“我?”我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反複的問著,“我,你說是我?”
他風輕雲淡的點點頭,一臉怡然,我無比惶恐而不情願的努努嘴。“我幫你守江山,那你呢?”
“我為這天下付出了這麼多年,以後我要做我該做的事。”他的聲音分外的輕,招搖的蘆葦裏如一陣幽風,若不是看到他張合的嘴唇我當真要以為那句飄飄的話隻是我的幻聽。他的笑容何等柔和,像一團棉花糖,軟而甜得化在我心裏。我很好奇,這樣一個半生戎馬獨擁半壁江山的天子,有什麼東西能真正入他心的,清貴如豐清諾,絕代如歐若拉……
“壓東宮,斬若妃,竟有什麼是先生在乎的麼?”
那閑逸的身影驀然轉過來,深深看我,微微眯起的眼睛不泄露一絲一毫的情緒。我心裏一冷,微微低下頭。“陛下……”
“我說了,今日我是虛穀。”
“可……”
“你這般好奇,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看完之後你必須答應我,為我守著這江山!”
我怔得半晌無語,明明是他要給我看東西,現在卻要這個來要挾我?可心裏的好奇還是出賣了我,張口我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爽快的答應著:“好!”
“隨我來吧。”他嘴角輕輕一牽,帶出一抹,一抹得逞的笑?竟是得逞?我赫然發覺我被他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