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著絕代宮的宮牆走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有看到門啊窗啊的,那宮牆又出奇的高,當然我也沒敢期盼他能帶著我翻牆進去。餘雪未消,天氣還是很涼寒,我望了望前麵,這前不著宮後不著殿,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就在我要抓狂時,他突然開口了。“我們進去吧。”
啊,還真的要爬牆啊,看樣子他是不會帶我的,可是……“先生,我不會飛……”
他哧然一笑,“不用飛,走路就可以了。”
“啊……”在我怔楞呆傻的時候他手掌輕輕一拍,一扇高約兩米半,寬約一米的門在牆上裂開來。
我無比震驚的看著這平白長出來的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站在門裏笑著朝我使了個眼神,“走啊?”
“這裏麵……有沒有……暗器……”
“敢在絕代宮放暗器,不想活了。”他說出這句話,明明是輕輕笑著的,可是我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力。
那,是一種位居高處的霸傲之氣!
雖然沒說,但那一刻我清楚的意識到,他是皓國的王!不再有半點猶豫我跟著他進了那扇門。
門內是綿延無邊的黃沙,陽光折射下來散出淡淡的金色,視野拉長,無邊無際。我左右看著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也喜歡沙漠?”
原來我沒有看錯,這裏真的是一片沙漠!我愕然的看向他,腦門上印著無數的問號。“怎麼會是這樣?”
他又是微微一笑,眼光溫柔至極的拂過那綿延沙海,淡的出奇的道:“這是她喜歡的。”
她是誰?沒等我問出口,便覺腳下一空。我又氣又怒,驚呼道:“先生你怎麼這樣的,不是說過沒有暗器的嗎!”
背後托著一雙溫暖的大手,他語氣帶笑:“這頂多隻是機關而已。”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那句不要臉終究壓下了心底。朝四周溜了一眼,茫茫的白霧從四麵的牆壁蒸騰起來,我自顧自的喃喃,“雪窖?”
“你如何知道?”他驀然抓起我的手,臉上閃過一絲警覺,那雙光華燦燦的琥珀色眼睛也因為微微眯起而在眼角起了褶皺,然而這依舊無損他的氣質。
也隻有這樣的父親,才配有豐清諾那樣的兒子吧。腕間劇痛襲來,我一陣惱羞瞪著他道:“先生,你抓痛我了!”
他沒有理會我,眼色愈發深沉,重複道:“你如何知道這是雪窖?”
“若歸公主告訴我的啦!”
“當真?”
他猶自不信的上下打量著我,似乎想從我身上找出什麼疑點和破綻,我哭喪著臉,痛不欲生的哀嚎著:“比真金還真,求求你放開我的手啦——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力氣很大啊——”
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一絲笑容渲開,化作滿室綺麗,周圍的冰窖忽然沒那麼冷了。“倒還真沒有。”
那笑容太耀眼,刺得我無所適從,抓了抓頭,似岔開話題似的,我道:“呃,你說要給我看什麼?”
“隨我來。”
他轉身,留給我一個笑容,那是一種炫耀的笑,像是要將一件摯愛的寶物展示給人,得意而張揚。
我想,他應該是要把他什麼鎮國之寶給我看看吧。
我緊緊的跟在虛穀後麵,冰窖曲折的拐著彎,那冰塊砌成的牆壁透著絲絲涼意,隔著紗衣侵襲著我,我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前方傳來一個溫厚的聲音,沒聽清說的什麼,我循聲看去,一聲黑衣的虛穀靜靜的站在一口水晶棺前,深黑的衣擺,透明的晶棺,雪白的冰塊,三種色澤那樣和諧的交疊融合,最後幻化成一抹炫燦的光芒。
我斂了斂眸,聽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若兒,我來了……”
若兒,若兒,若兒……
那一聲聲呼喚,來自肺腑深處,帶著心跳的起伏卻又那樣輕盈,怕是驚醒棺中人。我愣愣的站在遠處,不忍心打破這一副純粹,連呼吸都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