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3)

進來的是範旭虹,這是鄧代軍想不到的。

範旭虹穿著藕荷色真絲背帶裙,外麵套了件同樣是真絲的白色茄克衫。茄克衫不知是沒有扣子,還是範旭虹沒扣扣子,裏麵的背帶裙和半截胸脯都裸露著。鄧代軍注意到,範旭虹的胸脯和脖子都很白,脖子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淺藍的血管。範旭虹走到鄧代軍身後,雙手按住鄧代軍瘦削的肩頭時,鄧代軍又嗅到了濃重的香水味,和夾雜在香水味中的淡淡的酒味。

鄧代軍對範旭虹的突然出現感到很奇怪:

“你不是到深圳去了麼?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範旭虹微微一笑:

“沒走成,你們外貿的王主任硬留我嘛!”

鄧代軍直到那一刻都不知道這夜即將發生的事情,遂很老實地道:

“那我就回報社宿舍,你啥時走了,我再來。”

範旭虹忙說:

“別,你就呆在這裏,該幹啥幹啥。我可以到賓館去住,我在賓館包的房間還沒退呢。”

鄧代軍覺著不好意思:

“我……我還是回去吧,住賓館得花不少錢,又不如住在自己小家裏方便,再說回憶錄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搞成的……”

範旭虹在鄧代軍臉上拍了一下:

“小兄弟,你別管我,我呀,在賓館住慣了,一進家門還就憋氣呢。”

鄧代軍不安地道:

“那你在這兒還要呆多久?要是時間長,我還是先回去好。”

範旭虹生氣了:

“你這人真是的,還是那麼認真!我在這兒呆多久;住哪兒與你有啥關係?是不是怕我把你吃了?”

鄧代軍這才笑道:

“我才不怕你吃了我呢,能被你這大老板當道菜吃了,也算你抬舉!”

範旭虹“撲哧”笑了:

“這還算句人話!好了,你忙你的,我去洗個澡,洗個澡咱們再聊!”

說畢,範旭虹當著鄧代軍的麵把上身的白茄克衫脫了,很隨便地往床上一甩,又坐在床上脫襪子,就好像坐在身旁的鄧代軍不是外人,而是她丈夫張尋,那大方勁讓鄧代軍驚訝。

鄧代軍正坐在範旭虹對麵的紅木椅子上,幾乎一覽無餘地看到了範旭虹脫衣脫襪的全過程。他本不想看,可腦瓜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眼光老是禁不住往範旭虹身上瞟。

範旭虹真自,肩膀圓圓的,摸上去一定很舒服。還有那乳房,被背帶裙上的胸罩托著,竟顯得那麼豐滿挺括,哪像快40的女人?不看麵孔,你說她是十八九歲的姑娘隻怕也有人信。

範旭虹脫襪子時,修長的腿高高蹺起來,且支開了裙子,鄧代軍又看到了裏麵粉紅色的褲衩。褲衩真小,隻遮住了必須遮住的一塊。這讓鄧代軍更加激動不已,鄧代軍幾乎想就此說點什麼了,可話到嘴邊又止住了。範旭虹不像是故意展露,那粉紅的一塊一閃即逝,鄧代軍還沒能瞅個仔細,範旭虹已把兩隻脫下的襪子扔到地毯上,扭著身子出去了。

鄧代軍回轉身,重新打開錄音機,聆聽張副司令員的教誨,極想用張副司令員的教誨來阻擋自己心靈的墮落。鄧代軍認定自己是墮落了,過去從未有過的念頭這會都有了,這不好,很不好!他在心裏和自己說,你到這兒來是為張副司令員寫回憶錄的,不是要睡人家兒媳婦的!你和人家兒媳婦不是一路人,人家沒那意思,根本沒那意思!人家在自己家裏,想咋脫就咋脫,你憑啥想入非非?

錄音機裏,張副司令員在說:

“……那門炮對我來說就是機會,甚至可以說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機會。如果沒有那門炮,如果我沒把那門炮拖回家,也許直到今天,我還是個種地的農民。當然嘍,當農民也沒啥不好,我這裏可沒有貶低農民的意思喲。我是在說機會。機會來了,你就得抓住它,不能讓它從你身邊滑走……”

張副司令員說得好,機會對人的一生太重要了。範旭虹當初如果不是抓住了結婚的機會,會有今天麼?範旭虹沒有今天,他鄧代軍又哪來的今天呢?他又怎麼可能坐在這裏給張副司令員搞回憶錄,並看到人家的紅褲衩呢?

“……那門炮派大用場啦,不是沒槍麼?我和我們自衛軍的人就用牛車拉著炮四處跑,到哪個村上,把炮往村頭一支,就向人家捐槍、捐錢,那些地主老財沒有敢說不的!因啥?就因為我們有炮嘛!我們的人進村就說了,不捐就開炮!他們一看真有炮,都硬著頭皮捐。就這麼著,半年不到,我們白馬河抗日自衛軍就有了40杆槍,700號人……”

鄧代軍眼前又現出了紅褲衩,紅褲衩在張副司令員聲音中飄,也在筆記本上飄,精神一恍惚,人和槍的數字都記錯了,鄧代軍隻得把錄音帶倒過去一點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