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陸展哥要走啦，起來去送送他們吧。”爺爺說完將一個拳頭大的黑色塑料包遞到陸荀的手中，他好奇的打開一看，發現裏麵是一捧雪白的食鹽。
“把這些鹽交給陸展，在外頭可以換一些東西。”
“嗯，知道啦。”陸荀穿衣起身，在穿鞋的時候發現右腳的鞋底已經裂開快到掉下來，於是從草墊上抽出兩根蘆葦杆，熟練的把開口的鞋底捆好，抓起黑色塑料包急匆匆的出門。
太陽已經升到了村寨土牆之上，陸荀抬起頭看看這輪新日，爺爺說很早以前的時候早晨看到的太陽都是又大又紅的，像醃好的鹽鴨蛋蛋黃，而自從兩百前的一次大戰後，早晨的太陽就不再發紅發亮，即使在正午時分，天空上也是飄著有那麼一層灰蒙蒙的東西，從陸荀記事起天就很少的藍過。
陸展一行等人已經走到了村寨門樓下，共計22人，每個人背著少得可憐的行李，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與家人們道別，孩子們在哭泣，妻子們拉著丈夫們的衣袖，父母和兄弟們在暗暗地歎氣。
“陸展哥！”陸荀喊了一聲，一個背著破舊銀白色行李箱的人從人群中回過頭來，行李箱的四格輪子隻剩下了一個，兩根拇指粗的尼龍繩固定在上下兩端當做背帶。
“你怎麼來了，不在家照顧爺爺嗎？”陸荀放下背上的行李箱，活動著肩膀問道。
“我爺爺讓我把這裏送給你。”陸荀從自己破爛的長袍口袋裏掏出那個黑色塑料小包遞給對方，陸展接過來後打開一看，隨即又還給了陸荀。
“那回去吧，現在村裏各家的鹽都不多了，我到軍營裏好歹能吃上一口飯，真要是打起仗，今年冬天糧食會更缺。”
“可是...我爺爺...”
“拿回去吧。”陸展打斷了陸荀一打仗，“鹽也要變得金貴，記得省著點兒用。“
陸荀聽後隻得收好鹽巴，“展哥，你們要去哪裏啊？”
“往西走，到那和大部隊彙合，之後去哪就不知道了。”
陸荀感覺自己問了一些不該問的問題，於是他便道別準備回去，剛一轉身便聽到陸展喝住他的聲音。
“荀子，你回來。”
“怎麼了？”陸荀轉回身不解的問道，陸展沒有立即回複，在走近後蹲下身子看著他的鞋子說道：“鞋怎麼成這樣了，家裏沒有合腳的鞋了嗎？”
陸荀低頭看看，之前原本用來綁住右腳鞋底的兩根細塑料繩不知什麼時候丟了一根，而且剩下的一根也已經變得鬆散，鞋子再次張開了“大口”。
“有是有，就是太大了，得等幾年才能穿。”
陸展歎了口氣，伸出左手在陸荀的右腳邊上比劃了一下，隨後站起身來扭頭會身後的人群喊道:”白羽，你過來一下。”
“展哥，你叫我呢?”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回道，風聲和眾人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令人聽不太清楚遠處的喊話。
“對，過來一下。”
一個身披羊皮大衣的高個男子走了過來，他背著一個同樣用羊皮做的大背囊，羊皮大衣還不太算破舊，看來平時很少穿。
“記得你包裏有兩雙舊鞋吧，你拿出來看看我這小兄弟能不能穿。”陸荀對那個叫白羽的人說道。
“展哥，我那鞋的鞋幫子都是羊皮做的啊，我還留著等沒糧食的時候煮了吃呢.”白羽一臉的委屈說道.
“到了軍營一天兩頓飯呢，還吃什麼鞋幫子，快點拿出來。”陸展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扁平的黑色金屬煙盒，打開蓋子後掏出兩支卷煙遞了過去。白羽看到有卷煙立馬喜笑顏開，立刻卸下背囊接過來，但沒有找火種點上，而是從衣兜掏出一個同樣的金屬煙盒，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卷煙放了進去。
“瞧你那樣兒，快把鞋子掏出來，不能穿我還得把煙要回來。”陸展催促道。
“能穿，能穿。”白羽翻著自己的行李說，“都是我弟以前穿過的，現在小了，十五六歲的人能穿的，十三四歲也能穿，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