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油還多嗎?”爺爺在給兔肉撒著鹽時問道。
“還有多半瓶子。”陸荀從身後摸出一個半透明的綠色塑料瓶,這是塑料瓶三年前用一把粗鹽和一個外地人換來的,那個外地人說這個瓶子最早的時候原本是裹著有一層帶有文字和彩圖的塑料包裝,但是年代久遠已經不知去向,不然一把粗鹽可是換不到的。陸荀摸著瓶身上的凹槽,感歎幾百年前人類就造出了這麼漂亮的東西,可惜因為打仗都毀掉了。
一隻瘦小的兔子烤好後從中撕開,再抹上鹽留做下頓。陸荀吞著口水擰下一條後腿,用一個黑色塑料袋包好,再把剩下的兔肉放在不鏽鋼碗裏端到爺爺跟前。
“爺爺您趁熱吃,涼了再吃會壞肚子。”陸荀囑咐道。
“荀子你也吃。”爺爺看到火盆上隻剩下兩根空空的木棍,於是起身從土坯壘的方桌上拿來一個不鏽鋼空碗擺在陸荀跟前,並把兔肉掰開一半放了進去。“這肉還不少,我歲數大了,吃不了這麼多。”
陸荀看了看自己碗中的肉,再看看爺爺的,他發現自己碗中的要比爺爺的多,於是不顧爺爺的勸阻將肉交換了一下。
陸荀端著自己的那份較少的肉起身出門,爺爺問他天黑了還出門做什麼,“我去白小刀家。”他這樣回道。
肉香飄進鼻孔中,陸荀拚命的吞咽的口水,努力不去看碗中的肉。走進白小刀家的院子中,白天守在這裏的親戚和鄰居都回家了,他鬆了口氣後衝著屋門低聲叫道:“小刀,小刀,在家嗎?”
“誰啊?這麼晚了找我們家小刀。”是白小刀母親的聲音。
“是我,陸荀,我找小刀有點事兒。”
白小刀的母親沒有立刻回複陸荀,隻聽一陣碎語後屋門吱呀一聲打開,白小刀走出來,不等陸荀看清屋內的情況,白小刀快速的將屋內關上了。
白小刀的父親跟隨狩獵隊也有兩年多了,能定期帶回一定的肉食,所以白小刀雖然小陸荀兩歲,但個頭和他差不多一樣高,身子骨也比較壯。
借著月光可以看得出白小刀的眼睛還是有些腫,陸荀將盛著兔肉的碗遞到對方跟前,“剛烤好的。”
“是肉!”白小刀幾乎是兩眼放光,雖然自己爹是獵戶,但從狩獵隊分到的肉還要有一半送到自己的嬸子家中,能吃到嘴中的肉其實也沒多少。
“給我吃的?”白小刀有些不敢相信,那塊肉看起來比自己的拳頭還大,雖然知道裏麵肯定是有骨頭,但此時他覺得即使是骨頭都可以一口吞下。
“恩,特意給你送來的。”
聽陸荀這麼一說,白小刀一把將肉抓到手中啃上了一大口。
“你慢點,慢點,陸展哥給了我兩隻兔子,讓我把其中一隻送給你家,白天見你們家裏人太多,就想晚點送過來,我這是先來看看你家還有沒有那麼多人。”
白小刀聽著陸荀的講話,嘴裏細細咀嚼著兔肉,慢慢品味著,不舍得咽下。
“你爹的傷怎麼樣了?我爺爺也挺擔心的。”
“我媽說是小腿上的傷最嚴重,好在沒傷到骨頭,家裏還存著一些白酒,本來是要留著換鹽的,現在拿去給我爹的傷口消毒了。”白小刀說著話將手中的肉放回了碗中。
陸荀看到碗中的肉隻少了一半,“你吃了半天,怎麼還剩這麼多?”他有些疑惑。
“你看我吃肉時口水都流下來了,估計你還沒餓著吧。”
陸展抬手擦了擦嘴角,果然如此,“讓你看笑話了啊。”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吃肉的機會比你多,等我爹腿好了,給你家送點狼肉。”
“好,我還沒吃過狼肉呢。”陸荀說完抓起碗中的肉飛快的塞進自己的嘴中,久違的兔肉香瞬間充滿整個口腔。
白小刀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下玄月,對陸荀說起與他十二歲的年齡十分不符的話,“荀哥,你有什麼誌向嗎?”他問的不是理想,是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