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和她娘都在，我沒敢過去。”
“等晚一點你去你白叔家看看，咱家沒什麼可送的，鹽罐子裏下麵還埋著一條醃肉，你拿過去吧。”
“爺爺！”陸荀有些不高興，他扔下手中的鐵片，“那是咱家最後一點肉啦！是給您補身體用的，再說白小刀他爹以前幫咱們家嗎？反正我不送，他是打獵受傷的，狩獵隊能少得了給他送東西嗎？”
“你這孩子，咱們是鄰家，白小刀他爹是沒幫過咱家什麼，是因為他的兄弟七八年前就死了，留下兩個孩子還要靠他養活，而且我和白小刀他爺爺交情還是不懶的，白小刀他爺爺年輕時是個打獵好手，那時候沒少幫咱們家，可惜死的早，你沒見過。”爺爺耐心的勸說道。
陸荀撿起鐵片放回自己的口袋，將三隻去了內髒的死老鼠扔進一個火盆裏，找出打火石準備點火燒掉鼠毛，“陸展哥讓我去他家拿兔子肉，把一半的兔子肉給鄰家送過去吧，那醃肉是不能動。”
陸荀將除毛後老鼠掛在窗台上等著風幹，端起桌上的不鏽鋼碗喝上一口，即時是沉澱了一天，水還是那麼苦澀又略帶土腥味，房後水窖裏的存水快要見底了，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陽已經西去，抹抹嘴巴向爺爺道聲別後便出門前往陸展家。
去往陸展家是要經過白小刀家的，通過一處倒塌的院牆可以看到白小刀家的院子裏站著十多個大人，有幾個親戚也有鄰居，男人們默默的吸著卷煙，女人們在交頭接耳的低語，煙草在他們這邊是很珍貴的，沒有什麼大事件一般沒人拿出來吸。正屋開著半扇門，傳出隱隱約約的哭泣聲，這時他看到了婦女夥中有陸展嫂的身影，於是心中暗暗自喜，加快腳步奔向陸展家。
一百多年以前，幾個家族聯合起來在村莊外修築了一圈四米高的土牆用來抵禦掠奪者，經過幾代人的修葺維護，倒是也算完好。陸荀沿著土牆一路小跑來到目的地，這時他發現陸荀家的院外也站著或蹲著七八號人，陸展是狩獵隊的隊長，每次捕了獵物回來後大家都會集中在他的家中進行分配。
“荀子來啦？”是同村的一個長輩先看了陸荀，此時他手裏正拿著一個橙色的塑料碗，向陸荀說了句話後繼續向身邊的人說道：“聽說這玩意兒能放上好幾百年不爛，看來我撿了個寶貝，不知道能不能換半斤肉。”
“嗯，陸展哥讓我來的。”陸荀應答著，隨後便推門進到屋內，此時屋內雲霧繚繞，炕上並排坐著的六個人都在吸著紙煙，他心想難怪陸展嫂出門了，敢情是被煙嗆跑的。
“陸展哥我來啦。”陸荀喊了一聲，滿屋的煙味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他有些看不清炕上都有誰。
“啊，是小荀子來了啊？”一個聲音從土炕對麵的裏屋傳來，接著裏屋門上掛著的布簾被撩起，陸展舉著一把帶血的砍刀走了出來，“還以為你會晚點來，來，自己找地方做，我去把兔子皮剝了。”說完後轉身回到裏屋。
陸荀找了一個石凳坐下，打量著炕上的幾個人，他們都是同村大自己幾歲的小青年，有幾個在幾年前還欺負過他，即使是現在見到了還會逗逗自己，不過此刻他們都是默默的吸著煙，臉色沉重，對陸荀視而不見。
屋內一時間無人說話，直到裏屋的布簾再次被撩起，陸展領著兩隻血淋淋的褪了皮的兔子遞給了陸荀，“拿著，把其中一個給白浪送去，我還有事，今天是過不去啦。”白浪是白小刀他爹的名字。
“那就明天送唄，你親自送過去，他們會好好的謝謝你的。”陸荀有點不想去。
“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要走啦，帶著他們。”陸展說完指了指坐在炕上的六位青年。
“去哪裏？”
“去哪？”坐在炕上最左邊的年輕人忿忿不平的大聲說道，“去送死！”
“啊？”陸荀有些吃驚。
“是這樣的，”陸展把手上的兔子血在牆上抹了抹後歎口氣，“哎，回來路上我們遇到了征兵隊，上頭命令18歲到30歲之間的男人都要去當兵，五年前的征兵還是20歲起步的，看來又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