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破笠澤陳音殉國難 戰吳都衛茜顯奇能(2 / 3)

說了這一句,仍然倒下發喘。雍洛急叫服侍陳音的人,一麵報與越王,一麵報與陳繼誌。雍洛守著,哪裏肯離寸步?片刻,陳繼誌飛掉而來,跑到跟前,見父親如此模樣,不禁放聲大哭。倒把陳音驚醒,睜眼見是繼誌,微微點了兩點頭,便用手揮繼誌出去。繼誌號啕不止。接著,越王已遣軍醫來診視。

正在用手診脈,隻聽陳音狂叫道:“繼誌吾兒,休忘了國恥!”喉間一響,卻已死了,鳴呼哀哉!繼誌、雍洛跪在床前,撫屍大哭,直哭得死而複生。

軍醫也歎氣流淚一會,轉去複命。

此時眾將都出戰去了,隻有衛茜守營,得了信,飛奔而來,見了也是呼天搶地,哭個不休。約有一個更次,方才止哭,同雍洛極力勸解繼誌。繼誌止了哭,雍洛把西門巢踢傷的情形說了。陳繼誌咬牙切齒,哭道:“不把西門巢那賊碎屍萬段,怎泄此恨?”聽外麵鼓猶厲,知道還在相持,便叫人取銀槍來,頭盔不戴,脫了錦袍金甲,隻穿短衣,便叫軍士駕隻小船去尋西門巢。衛茜立起身道:“我同繼誌弟去。”雍洛叫人看守屍身,便與陳繼誌駕船,放箭般向吳營衝去。

此時吳國中營已破,前後兩營都殺得紛紛大亂。一班越將耀武揚威,四麵衝殺。事有湊巧,西門巢正同王子地、皇吉、被誠保著吳王,盡力衝突。

繼誌卻認不得西門巢,雍洛見了,指告陳繼誌。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挺著槍湊進前去,也不言語,牙齒咬得咕咕有聲,耍的一槍,向西門巢心窩挑去。西門巢舞鞭相敵,陳繼誌一枝槍神出鬼沒,又加恨深力猛,趁空一槍,敲開銅鞭,順手一絞,槍鋒已到西門巢的咽喉,直透頸後,跌倒在船。陳繼誌丟了槍,跳過船去,拔劍割了首級。不防皇吉見西門巢失手,搶向前來,一矛對陳繼誌頂心戳去。幸得衛茜眼快,躍步過船,一劍將皇吉長矛削成兩段。皇吉吃了一驚,正想逃走,衛茜逼上,一劍橫腰揮去,殺了皇吉。雍洛駕了船,三人一同回營。吳王乘亂逃去。

越王大勝回營,急到陳音本船。陳繼誌哭著跪接,越王也禁不住兩淚滔滔,把陳繼誌扶起。雍洛把陳繼誌殺了西門巢取頭回來的話奏知,越王歎道:“父子忠孝如此,孤之幸也。”隨即命人鋪設祭壇,以上大夫服製殮之。陳繼誌謝恩後,把西門巢之頭設祭,哭奠盡哀。越王命陳繼誌扶柩還都,陳繼誌叩頭道:“臣父死時,以國恥為矚。今吳國未滅,這行歸柩,非先臣之誌也。”越王歎息道:“陳音忠勇性成,舍身報國,寡人不滅吳,無以對陳音也。”即準陳繼誌戴孝從征。欲加陳繼誌官職,陳繼誌叩頭泣道:“父骨未寒,濫邀封賞,臣竊恥之。”越王歎道:“有子如此,陳音不死矣!”後來陳音葬於山陰,在山陰西南四裏,至今呼為陳音山,此是後話。

且說吳王敗回吳都,好生憂悶,連日調集車徒,嬰城固守,旦夕同西施飲酒取樂。過了數日,越王大軍已到,將吳都緊緊圍困,鼓角之聲不絕。吳王登城瞭望,見越軍雄壯整齊,甚是膽寒。諸無忌、季楚道:“臣受大王厚恩,今日兵臨城下,願出城決一死戰,替大王分憂。”吳王尚未開言,王子地道:“二位將軍出戰,臣願前去掠陣。”吳王沒了主意,隻得點頭應允。

三將結束齊備,諸季二將在前,王子地在後,一同領兵,開城而出。越軍略退,讓出戰場。胥彌、蒙傑接著廝殺,諸無忌仗著莫邪劍,季楚仗著二鉤,連傷越將,不是削斷軍器,就是刺傷人馬。衛茜聽知,同衛英出戰。衛茜舞著盤螭劍,衛英仗著青梭劍,衛茜敵諸無忌,衛英敵季楚。吳軍是王子地掠陣,越軍是陳繼誌掠陣。先說衛茜與諸無忌戰了二十餘合,兩把寶劍如神龍攪海,飛虹亙天,光芒起落,兩陣看的人眼都花了。諸無忌恃著勇力,衛茜得自仙傳,戰至深際,衛茜把劍鋒向莫邪劍口一挫,隻聽當的一聲,莫邪劍向空飛去,一道白光,瞥然而沒。此劍直到六百餘年之後,晉朝留吳張華丞相,見鬥牛之間有紫氣,聞雷煥妙達象緯,召而問之。煥曰:“此寶劍之精,在豫章豐城。”張華即補雷煥為豐城令,煥既到縣,掘獄屋基,得一石函,長逾六尺,廣三尺,開視之,內有雙劍。以南昌西山之土拭之,光芒豔發。以一劍送華,留一劍自佩之。華報曰:“詳觀劍文,乃幹將也,尚有莫邪,何為不至?雖然,神物終當合耳。”其後煥同華過延平津,劍由鞘中躍出入水,急使人入水求之,惟見兩龍張鬣相向,五色炳耀,使人恐懼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