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破笠澤陳音殉國難 戰吳都衛茜顯奇能(3 / 3)

以後二劍更不出現,想神物終歸天上矣。今豐城有劍池,池前石函,土瘞其半,俗稱石門,即雷煥得劍處也。諸無忌見莫邪飛去,心中吃驚,抬頭張望,被衛茜一劍斬於陣前,便來助衛英。

衛英正與季楚殺得難分難解,一個青氣一條,上下縱橫旋不定;一個白光兩道,屈伸交互勢難當。衛茜把盤螭劍劃入白光中,隻聽嘎然一聲,吳鴻、扈稽兩鉤斬為四段,便成廢物。季楚張皇失措,被衛英一劍劈頭剁去,季楚喪命。陳繼誌指揮軍士,一擁上前,殺得吳兵如破瓜切菜一般。王子地急來相救,被陳繼誌一槍挑於車下。吳兵逃走者不到一半,敗兵入城。

吳王聞知三將陣亡,又失了兩般神物,歎道:“孤屢被圍困,賴以逃脫者,均賴此兩般神物。一旦喪失,孤不免矣。”此時驍將隻剩王孫駱一人,其餘被誠等將,諒來都非越將之敵,驚急萬分,手足無措。越軍連日攻打,範蠡,文種欲毀胥門而入。夜間望見吳南城上有伍子胥之頭,巨若車輪,目如岡電,須發怒張,光射十裏。越國將士,莫不懼怕,暫且屯兵。到了夜半,暴風疾雨,從南門而起,雷電交加,飛沙揚石,疾於弓弩,越兵遭者輒傷。

範蠡、文種情急,一齊肉袒冒雨,遙望南門叩頭謝罪。好一會,風雨方止。

是夜範蠡、文種二人,一同夢見子胥白馬素車而來,衣冠甚偉,嚴如生時,開言道:“吾前知越兵必來,故求置吾頭於城樓之上,以觀汝之入吳。不忍越兵從吾頭上而過,故為風雨以阻汝軍。然越之火吳,天也,吾安能止哉?汝等可從東門進兵,我當為汝開道,貫城以通汝路。”二人次日告於越王,使士卒開渠。自南而東,將及蛇匠二門之間,忽然太湖水發,自胥門洶湧而入,波濤衝擊,竟將城牆蕩開一大穴。有鱄無數,逐濤而入。範蠡道:“此子胥為我開道也!”遂大驅軍士入城。夫差聞之,大驚失色,又聽伯嚭已經降越,慨然曰:“孤恨不手刃此賊,以泄子胥之冤,出我胸中之氣!”時越兵已逼近吳宮,吳王不及攜帶西施,隻帶了王孫駱及其三子,乘亂逃出,奔於陽山。晝夜奔馳,腹餓口渴,雙眼昏花,不能行動。越王領了一隊大軍,跟蹤而至,圍之數重。

吳王寫了一封書,係於箭頭,射入越軍。越軍拾得,呈與範文二人觀看。

詞曰:“吾聞狡兔死而良犬烹,敵國破而謀臣亡。大夫何不存吳一線,以自為餘地?”文種作書答之曰:“吳有大過六:戮忠臣伍子胥,一也;以直言殺公孫,二也;伯嚭殘佞而相信任,三也;齊晉無罪,屢伐其國,四也;吳越同壤,頻相侵伐,五也;越親戕吳之前王,不知報仇,而縱敵貽患,六也。有此六大過,欲兔於亡,其可得乎?昔天以越賜吳,吳不肯受。今天以吳賜越,越其敢違天之命乎?”吳王得書,讀至第六款大過,垂淚而言曰:“寡人不誅勾踐,忘先王之仇,為不孝之子,此天之所以棄吳也。”王孫駱道:“臣請見越王而哀懇之。”吳王道:“寡人不願得國,若許為附庸,世世事越,於願足矣。”王孫駱到了越營,範蠡,文種拒之營外,不許入內,王孫駱涕位而去。越王遠遠望見,心中惻然,使人謂吳王道:“寡人念昔日之情,置君於甬東,給夫婦五百家,以終王之世。”吳王對使流涕而言曰:“君王幸赦吳,吳亦君之外府也。若廢社稷,覆宗廟,而以五百家為臣,孤老矣,不能從編氓之列,孤有死耳。”

越使者回宮,吳王雖是這般說,卻不肯自裁。越王對範蠡、文種道:“二卿何不執而誅之?”範蠡道:“人臣不敢加誅於君,願大王自為之。天誅當行,不可久稽。”越王乃仗步光之劍,立於軍前,使人告吳王道:“世無萬歲之君,總之一死,何必使吾軍士加刃於王耶?”吳王聽了,歎息數聲,四顧而望,泫然涕泣道:“孤不聽忠言,屈殺伍子胥、公孫,至有今日。孤死晚矣!”顧左右道:“假使死而有知,孤有何麵目見子胥、公孫於地下耶?孤死可用重羅三幅,以掩吾麵。”說罷,拔劍自刎而亡。王孫駱解下身上所穿之衣,以覆吳王之麵,即以組帶自縊於旁。越王命以侯禮葬於陽山,使軍土每人負土一簍,須臾鹹成一大塚,流吳王第三子於龍尾山。正是:臥薪嚐膽君須霸,信佞誅忠國必亡。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