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早從19世紀末葉開始,科學與哲學的關係就已轉向很不相同於馬克思時代的方向。一方麵是從現代物理學革命引入主體性條件開始的科學綜合化趨勢,以及全球性問題(核戰、生態、南北貧富對立等)對片麵追求經濟效率的傳統資本主義發展目標的挑戰,社會主義改革與和平發展已成主流。另一方麵,哲學領域內排斥哲學形而上學本性的唯科學主義傾向嚴重滯後存在(恰同於當年作為“科學的科學”的黑格爾哲學地位),而與之相抗衡的以現象學思潮為代表的西方現代人文思潮則力爭“先科學”的哲學獨立地位並回溯古典哲學“統一性”的傳統參考關於“統一性”概念的國際哲學討論會(1986)紀要(《德國哲學》第3輯)。。麵對這種形勢,20世紀中葉興起了研究馬克思“巴黎手稿”的人道主義和異化的熱潮,針對斯大林傳統的辯證唯物論,實踐重新開始進入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心:這一切無疑應當視作馬克思主義人文思想的現代反應。照搬一個多世紀前問題背景十分不同的思想史爭論觀點,據此批評現代人道主義,這至少是弄錯了對象。
19.人的問題在當代中國突出起來的原因不應歸諸外來意識形態(諸如西方人本思潮)的影響,這不僅是簡單粗暴的,也是無視本國社會基礎、誇大外因的曆史唯心主義的“思想移植論”;人道主義的呼聲也不應膚淺地僅僅理解作對十年動亂中人民被侮辱損害的一種特定時代的情緒反應,而應結合中國社會漫長的曆史和現狀予以人文本體論深度的研究和回答。哲學的解放和人的解放深刻的相關性已經很久不曾像當代這樣明白地顯示過了。《論綱》第6條作為恢複和發展馬克思實踐論的人文本體論中的一個症結性難點,對它的再思考,其意義也正在於此。
第六節審美的無限境界及其
人文本體論意義一、審美無限境界現象描述
審美中有一無限境界。
精衛填海,如果去掉這一無限環節——不是填永遠填不滿的大海,而是填指日可待的水坑,這則神話將不複具有藝術意味。普羅米修斯被縛,恰是這一苦刑的無期性,才激起了崇高。艾特瑪托夫在《白輪船》末尾,讓那孩子決然離開醜惡的人間,遊向他每日憧憬的伊塞克庫爾湖中聖潔的白輪船,卻又寫道:“你遊走了,我的小兄弟,遊到自己的童話中去了。你是否知道,你永遠不會變成魚,永遠遊不到伊塞克庫爾,看不到白輪船,不能對它說:‘你好,白輪船,這是我!’”這隻可望而不可即的白輪船導引了無限的美的境界。
可以更為具體地描述這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