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赤心中不安,還是來到祁午府上,請求拜見祁奚老大人。祁午告訴他,老人家在拜見晉平公後就直接回了祁地(今山西祁縣,祁奚的封地),並不曾在府上停留。羊舌赤感慨地說:“老人家真是大公無私,我的見識遠不如弟弟羊舌肹呀!”
在驅逐了欒盈後,欒祁又和州賓私通,範丐知道後就派人殺了州賓。
曲沃大夫胥午原來是欒盈的門客,得到陽畢帶兵將到的消息,就和欒盈商量讓欒盈出逃到楚國,等候合適的機會與他裏應外合。於是欒盈就帶著手下向楚國出發了。老百姓知道欒盈被逼出逃,無不為之惋惜。
晉平公聽從範丐的建議下令:凡是欒盈家臣敢於追隨欒盈出逃的一律處死!家臣辛俞知道欒盈逃向楚國後,立即收拾所有家財要去楚國,在城門被押解歸案。晉平公氣憤地對他說:“寡人已有明令,你為什麼還公然違抗?”
辛俞跪奏道:“小人十分愚笨,不知道陛下為什麼下這樣的命令。”
“追隨欒盈就是眼裏沒有君主,所以禁止!”晉平公嚴厲地說。
“如果陛下您是禁止目無君主的人,那麼我就沒罪了。臣知道一個公認的道理:‘三世仕與其家則君之,事君以死。’臣自祖父以來,就享受欒氏俸祿,至今已曆三世,欒氏就是我的君主,臣不敢不效忠自己的君主,所以才要追隨他。何況欒盈雖然有罪,陛下你卻不忍心殺了他,而隻是驅逐了他,不是還感念他們世代的功勞嗎?現在他倉皇外出,一切財物都空乏,如果他困死荒郊,那麼陛下不忍心殺他的良苦用心,豈不是白費了嗎?我現在去,不僅是盡我做臣子的忠心,也是成全陛下您的美德呀!”辛俞平靜地回答。
平公聽了十分高興,就對他說:“你如果願意留下為朝廷效勞,寡人一定重用你。”
辛俞恭敬地說:“欒氏是我的君主,我如果對他不忠,又怎麼能效忠陛下呢?如果一定不讓我走,那我隻有以死盡忠!”
平公無奈地說:“寡人聽你的,你去吧!”於是辛俞帶著幾車輜重出城了。
卻說欒盈原打算投奔楚國,在楚國邊境逗留了好久,想到自己祖祖輩輩和楚國交戰,楚國會怎麼對待自己?轉而想去齊國,而這時已經旅資匱乏了。正好辛俞及時趕到,於是於公元前549年到了齊國。
齊莊公聽說欒盈來投奔,他興奮地說:“天助我也!我堂堂千乘大國,卻常常和曹、衛那樣的小國聽命於晉國。現在我終於有機會使晉國混亂了!”於是他不聽大夫晏嬰的勸阻,盛情接待了欒盈。第二年,齊莊公就和欒盈策劃了送欒盈回曲沃,進而攻打絳城的陰謀。
辛俞知道這個計劃後立即進諫道:“我之所以冒死追隨主公,就是為了盡一個做臣子的忠心。我希望主公你也能忠於晉國!”
欒盈道:“晉君驅逐了我,他已經不把我當臣子了呀!
辛俞懇切地說:“晉君雖然不念主公世代功勳,而聽信讒言驅逐了主公,但是由於主公沒有反叛之心,晉國的士族和老百姓都十分同情你。一旦主公作出不忠的事情,天下誰又容得下你呢?”任憑辛俞苦苦勸阻,欒盈鐵下心要興兵複仇。他認為,有自己欒氏的威望,有曲沃胥午的兵馬,更有魏氏在絳城接應,再加上齊國的聲援,此舉勢在必得!
辛俞見自己無法勸阻欒盈的冒險行動,悲傷地流著眼淚說:“為臣我絕不忍心看到主公走上絕路,我隻有以死相送了!”言畢拔刀自刎了。
欒盈在齊國的幫助下順利潛回曲沃,並率領大軍攻克了晉國都城絳城,在關鍵時刻魏氏(魏舒)被範鞅挾持,未能出兵相助,欒盈遂兵敗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