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我說追風,你就不能再快點了麼,天都要黑了,這麼大雪的天在外麵過夜非凍死我們不可,哥們你給力點,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的地方吧。”彎著腰趴在馬背上哈著氣,秦淮盡量減小身體在雪風裏的暴露麵積,這逆風趕路還真不是人幹的事!
手都凍僵了,腳早已經沒了知覺,就連跟追風說話都是牙齒打著顫。現在的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雪靈國要取名“雪靈”了,特麼這裏的雪還真不是一般的淩厲!
沒有隨行侍衛,更沒有侍女伺候著,堂堂一國太子妃,就那麼隻身在外,遠赴千裏之外的雪域鄰國,而離瀾國內卻隻知道,太子妃偶染風寒臥病在床。
當然,這餿主意肯定是秦淮想出來的,在她一再的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之下,北漠安才迫不得已的答應幫她瞞天過海,最終,一國太子還是淪落到跟她狼狽為奸的下場。
起初北漠安是無論如何都不放心,硬是要塞一隊精兵給她,自在慣了的秦淮索性直接翻牆出了太子府,直接帶著“追風”就上了路。
不過她沒有多少時間,畢竟稱病不是個長久的辦法,所以她隻希望一切順利,盡快找到了那個什麼修羅聖手就回去,省得到時候北漠安一個人扛不住,那時候恐怕她就不止是讓皇帝不順眼的問題了,隻怕他一不小心不順氣,氣死了就是她的福氣,氣不死就是她的活來死去了。
所以一路快馬加鞭,甚至是有時候的風餐露宿,不敢有絲毫耽誤,這好不容易,秦淮才摸到了傳說中雪靈國的邊境之地,一時著急,隻顧著趕路卻錯過了客棧,才有了眼下這又不得不拍“追風”馬屁的一幕。
那“追風”是什麼,是曾經跟著她一起狼狽為奸作惡多端的好馬!所以一聽見她商量的意思,趕忙了加快速度,就屁顛屁顛的撒開了蹄子不懼嚴寒,因為以前隻要她一跟它商量,準沒好事,都是打劫之後請它吃好吃的,看在吃的份上,“追風”這才果斷拋棄了好馬的節操,再一次被她忽悠去了。
隻是,這一次,卻讓“追風”失望了,因為這次她壓根兒不是去打劫,更沒有好吃的喂它,而是把它丟在了破舊的茅草屋裏,連個擋風的籬笆牆都是當下最時髦的穿孔格調。
而那個一直提倡患難與共的人,則是貓在溫暖的炕頭上,吃得飽飽的跟這山林裏以打獵為生的這一家老兩口打著哈哈,順便打聽打聽有關那個什麼修羅的消息。
還真別說,這一打聽,還當真打聽出了秦淮用皇家情報係統都木挖出的隱秘,那就是,據說這個修羅聖手行蹤飄忽不定,但近期卻有傳聞他是回到了老巢百枯林。
這有了確切地方就好說了,至少不用蒙頭蒙腦的亂轉悠了,秦淮的心裏也暫時有了個底,隨即就禁不住瞌睡蟲的侵襲,長長的打個哈欠之後,就聽見那好心的老婆婆笑得一臉慈祥,“娃子,你連日趕路,肯定是身體疲乏了,老婆子這就去給你盛個水,好好的泡個腳就睡吧。”
一聽見老婆婆說要去給她盛水,秦淮蹭的一聲就跳下了床,“阿婆你別去,還是我自己來吧!”
天煞的,她哪兒敢承受得起讓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家給她端洗腳水,那不得短命才怪!感念二老的盛情招待,秦淮用這個家裏唯一的盆子給二老盛了洗腳水,樂嗬嗬的看著二老相互謙讓一臉的幸福洋溢,卻突然的心中一酸,別過臉皺了皺眉,秦淮強行忽略心中的那一抹酸澀,不去想何人能夠陪伴她的一生直到這般相扶到老。
這山間的小屋本就不大,老兩口的兒子又被抓去當了兵,所有剛好有一間空閑的小屋,雖然簡陋,但秦淮卻感受到了難得的溫馨,熱乎乎的炕頭,粗糙的棉被,簡單而溫馨,就像以前住在鄰居張大爺家裏一樣。
許是留戀暖呼呼的炕頭,那一夜秦淮睡得難得踏實,直到,清晨的一縷陽光穿透了薄霧,懶洋洋的灑在窗戶上,而那窗戶上的小破洞就那麼順著陽光緩緩的移動光影,直到到了那微卷的纖細睫毛輕顫,秦淮這才抬手揉了揉眼睛。
“咦,天亮了啊,還晴空萬裏。”隨即伸個懶腰跳下床,秦淮掛了衣服就打開房門,“阿婆阿公早上好啊!”
不待衣服全部扣上,秦淮斜睨的眸子裏空蕩蕩,整個房間在清晨的陽光裏包裹,遠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官爺慢走啊,慢走。”清澈的眸子裏映出那個在晨光裏不斷哈腰的佝僂身影,秦淮的目光緩緩的移動到那已經轉身離去的兩個官差的手上——一隻熏好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