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走,你走……”抱著頭發狠的揪著頭發,秦淮背對他,捂住自己的耳朵企圖隔絕所有的聲音,隔絕所有有關他的聲音他的氣息,可那熟悉的氣息卻如同肆意的清風,無孔不入的滲透她的所有感官,放肆的激起記憶裏的一切與他相關。
從第一次見到他的劫財劫色,到之後帶他私奔卻成了與他私奔,再到之後他的淡漠隻為她一人綻放,原以為找到了值得相守的珍藏,原以為也會有地老天荒,可最終她也不過隻是他計劃裏的一顆棋子而已!
“我是來帶你走的。”嘴角的艱難蠕動,最終還是隻吐出了幾個字而已,黎蕭的心疼已經難以複加,本想用一切去守護她的那份純真樸實,本想在掌握中為她謀得一片淨土,可最終還是傷了她,傷了她!
她不想聽見,可那不再清冽的粗糙嗓音卻毫不留情的滲透了她的耳膜,直至還在跳動的心髒,摩挲出難以承受的粗糙劃痕,疼,疼得她忍不住想哭,想要放聲大哭!
“我哪裏都不去,這裏是我的家……”她還能去哪裏?低低的呢喃,秦淮甚至不敢抬頭仰望天空,她害怕自己一旦難以承受,就會不顧一切的想要掙脫現在的生活!掙脫那個溫柔的懷抱為她支起的一生守護!
忽想到那個溫柔的懷抱,秦淮猛然揚起臉,瞬間掙脫了所有的糾纏,北漠安!他才是她的丈夫她的天!
在午後的陽光裏起身,緩緩的驅散走身邊的所有雜念與糾纏,那個女子迎風而立,挺直的背影映照在他的眼中,蒼天不羈!
“無論你來是為何,現在我是離瀾國的太子妃,我是離瀾國鎮國將軍的女兒,這裏,有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的所有牽掛,你,走吧。”寬大的袖袍垂落之際,拂去所有的眷戀,秦淮的腳步已經挪動,如同身後的人從來不曾來過,走向那一方案幾,她想要繼續那未曾完成的最後一筆,完成她接下來的半生。
那道毅然的背影離去,在那一瞬間牽動了黎蕭原本還受理智控製的神經,崩裂了連日來的思念折磨,一發不可收拾的泛濫過最後的底線,黎蕭一把扣住那毫無留戀的小手,直到那熟悉的火熱瞬間侵襲了全身,那一刻才真實的觸動。
“我說把一切都交給我,為什麼你不肯等我!”為什麼!如山洪爆發,那略帶粗糙的暗啞聲音裏透出壓抑的暴怒,更多的,是帶著絕望的痛楚。
他以為她會相信他的一切,他以為可以為她安排好一切,他以為可以將她嗬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任何風吹雨打,可最後,他還是輸了!輸了一切!輸了她!
艱難的閉上雙眸,將所有的絕望隱藏,張開雙臂將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擁抱,黎蕭無言,唯有心跳還在強有力的跳動,訴說所有的絕望與蒼涼。
瞬間的清涼包裹全身,秦淮從來不曾想過,那曾經最讓她安心的清涼氣息,竟然也有一天也會壓抑得她無法呼吸,生生的壓迫穿透心髒,帶著窒息的痛楚絞碎了所有的堅強。
一瞬間的心酸衝破了多少年都不曾破防的極限,那一刻的淚水奔騰,淹沒在他的胸膛,那一刻所有的隱忍爆發,低吼出震碎胸膛的沉痛,“我相信我相信!我寧可自己從來都不認得字,不認得那如刀劍剜刻在心底的幾個字!你的計劃我可以不管,可秦天是我的父親!我唯一的親人!而你卻要他死!”
如何相信,讓她如何相信!相信她至始至終都隻是被他利用的一顆棋子!相信他所有的承諾和溫柔都隻是陷阱,害她一生都迷失在他的懷抱裏!
無力的彎下腰,承受心底所有的痛,卻在下一秒強行撐起難以承受的身子佇立,秦淮背對著他捂上自己的胸口,恨不得生生將那顆不屬於自己的心髒剜去!
“看著我!”抓緊她的手忽然猛力拉扯,將那個痛徹心扉的人兒拉進自己的懷裏,強忍著她給予的撕心裂肺,黎蕭強硬的迫使她麵對,攥緊她的手發狂的將她的手貼近了自己的胸口,“看著我!”
被迫抬起的模糊的視線望向他的眼睛,秦淮搖著頭極力躲避,咬緊的嘴唇泛出一絲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更刺痛了黎蕭的心,在一瞬間壓抑下他所有的暴亂,深深的提了口氣,小心的捧起那小巧的臉龐,黎蕭深情的凝視落入那淚水彌漫之中,如同嗬護世上最美的珍寶,這一次,他的聲音很輕,很柔,“我的生命從出生就不屬於我自己,我從來都沒有在乎和願意,因為我沒有資格去在乎去擁有,隻有這顆心,隻有這顆心還屬於我自己!”